(八十六)
潔絲請佐治和文梓婷轉到另一房間,讓他們母子倆好好的再談談,而我則坐到房間的另一邊的椅子上。
不一會,剛才的女警員帶同一位中年女士和一位少女來到:「女士,她是張隊長。」
潔絲說:「請坐,兩位怎樣稱呼?」
潔絲同時示意女警員可以離開,女警員便離開房間。
中年女士說:「我是傅太,她是我的女兒,我怕我的英語不好,所以叫女兒陪我來,想不到張隊長的國語這麼流利。」
潔絲說:「傅女士跟我們警員說公寓單位牆內埋藏的骷髏當中,有一位可能是妳失聯多年的朋友,是嗎?」
傅女士說:「是的,我懷疑是我的朋友Jimmy Cho。」
潔絲說:「傅女士怎樣會有這樣的懷疑呢?」
傅太微微嘆了一聲,說:「這公寓的地址是他和我通信的最後地址,我曾經到過這公寓查詢過,但沒有什麼結果,這幾天我看到警方新聞發佈之後,直覺告訴我其中一人就是我失聯的朋友。」
潔絲說:「哦,原來是這樣,不過傅女士只是懷疑,我們警方很難作出判斷。」
傅太從皮包取出一只戒指來,說:「不知警方有沒有在我失聯的朋友身上,找到跟這一式一樣的戒指呢?」
潔絲說:「傅太怎知道會有這只戒指的?」
傅太微微又嘆了一聲,說:「這是我和君訂情之物,我知道君一定會戴在手上的。」
我一聽這位傅太這樣一說,我連忙走上前,並仔細端詳她的臉容。
潔絲說:「傅女士,他是明太師,全靠明大師今次協助警方調查方向,才找到公寓單位牆內埋藏的骷髏,但我們警方沒有向外界披露,也請傅女士不要說出去。」
傅太禮貌地站起身向我打個招呼,說:「明大師,你好。」
我也禮貌地回應她,然後我緩緩地說:「少年不識愁滋味,君又能知幾多秋?在水秀蓮香飄遠,窈窕淑女我好逑。」
傅太愕然地說:「大師怎知道這首詩的?這是君當年寫給我的,除了君和我,沒有人會知道這首詩的。」
我說:「哪曹少君有沒有說這首詩是怎樣得來的?」
傳太說:「有,他說是他一位好同學替他寫的,我還問他我認不認識他這位同學,君說他是隔鄰班的同學,是文學高材生,以前他倆是同班而且同座,所以他倆感情挺好的,我也大約知道是哪一位同學,而我從來沒有把這首詩透露過給其他人知悉,因此知道這首詩的人,只有君、我和……」
傅太說到這裏停了下來,再次望著我,神情凝思,然後緩緩地說:「難道……明大師是……」
我不等她說下去,便把曹少君的遭遇向她說了一遍,到了最後,我說:「曹少君魂頭不散,也就是因為沒有放下妳的緣故。」
傅太聽了我的敍述,她忍不住低下頭輕輕飲泣。
這時傅太身旁的少女開腔說:「媽,聽明大師剛才所述……哪我是不是爸的親生女兒?」
傅太微微抬起頭,兩眼含淚,說:「你不是你爸親生的,你親生的父親是曹少君。」
少女問:「哪爸知道嗎?」
傅太說:「他是知道的。」
少女說:「爸知道我不是他的親生女兒,但他很疼惜我呀,為什麼?」
傅太說:「唉,這段往事我也沒怎說過出來,現在也不怕讓給你知道吧。」
當年曹少君在去美國之前,特意來找許秀蓮,這次二人久別重聚,兩人不再抑制內心的慾念。這一夜,許秀蓮把自己身心完全交給給曹少君,她任由曹少君脫盡她的衣裳,曹少君仔細品賞她每一寸肌膚,他說要把許秀蓮整個人裝進自己腦海中,永世不忘。
許秀蓮任由曹少君在她赤裸身上肆意的摸玩,她如蛇一樣赤身纏繞曹少君,二人像火山般的烈燄,相擁相融,交織纏綿,翻雲覆雨。
曹少君臨走時答應一定會接許秀蓮到美國去的,許秀蓮含淚點頭,二人難捨難離。
曹少君到了美國紐約後,許秀蓮和曹少君以書信慰藉相思之苦,許秀蓮後來發現自己有了身孕,曹少君在信中表示會盡快作出安排,但突然之間曹少君音訊全無,害得許秀蓮心急如焚,不知如何是好。
一天,許秀蓮到銀行辦理事務,有個男士叫喚她,許秀蓮回頭一望,原來是舊同學傅文麟。
「ALAN,是你,這麼巧的。」
「是呀,IRENE,相請不如偶遇,有沒有時間,賞面我請妳喝咖啡?」
許秀蓮心情不佳,難得有人陪伴閒聊,也順道舊同學敍敍,也就答應傅文麟的邀請,二人從銀行出來,便到一間西餐廳坐下聊天。
兩人談起近況,許秀蓮一時感觸,潸然淚下。
傅文麟把紙巾遞給許秀蓮,說:「我有親戚在美國紐約,我可以請他們替我查一查。」
「真的?哪太好了,但……不好意思要麻煩你,可是……我又真的好擔心。」
傅文麟說:「我們是同學嘛。」
這天,傅文麟約了許秀蓮出來,二人在西餐廳坐下。
傅文麟告訴許秀蓮,他的親戚也查不出什麼來,曹少君就好像人間蒸發一樣。
許秀蓮說:「好多謝你的幫忙。」
傅文麟說:「看你一臉不安,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看看我可不可以幫個忙啊。」
許秀蓮說:「沒……什麼了,是了,這麼多年,你怎麼不交個女朋友?」
傅文麟說:「曾經蒼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許秀蓮說:「看來不像是你啊。」
傅文麟歎了一聲,說:「我老實說,我曾經交個女朋友,可是她背著我偷吃,有了身孕,原來那個男人是有老婆的,她來找我想把肚裏的孩子算在我頭上,沒有那麼便宜,嘿嘿,我是天生不育的,唉,但經過這次之後,我再也不想交女朋友了,除了一個人。」
許秀蓮說:「哦,是那位女孩子這麼幸運被麟太子看上啊?」
傅文麟頓了頓,凝視許秀蓮,輕輕吐出兩個字:「是妳。」
許秀蓮聽了一時愕然無語。
傅文麟說:「我不知道說了出來會不會嚇怕了妳,但我覺得我要說出來,我暗戀妳好久了,那年我看著妳一臉陶醉緊貼曹少君共舞,看著妳與曹少君一起離開舞會,我心碎了,那晚我第一次宿醉,多年來,我忘不了妳的容貌,我找女朋友也與妳有幾分相似,可惜代替不了妳,今次與妳重遇,我一定要把我內心的話說出來。」
許秀蓮說:「我明白,你是一個好人,我很感謝你的幫忙,但你知道我和君是一對……唉,我也老實說吧,我有了他的孩子,但現在他音訊全無,我都不知怎算好……」
傅文麟說:「啊,怪不得你一臉不安……嗯,這樣吧,我有一個想法,妳看看怎樣?」
傅文麟說出他的想法,許秀蓮聽了很感動,但她無法立即答允傅文麟,她說會考慮一下,傅文麟也不勉強她。
許秀蓮想了幾天,她明白自己的處境,始終未婚生子,社會道德不容,對孩子成長也有影響,但她又不想對不起曹少君,孩子是曹少君和她的愛情結晶,但她又不想子孩子在成長過程中有缺憾,為了孩子,她拿起電話打給傅文麟。
在許秀蓮懷孕期間,傅文麟很細心地照顧她,二人雖然同床如夫妻,但並沒有行夫妻之實,許秀蓮對傅文麟說她不介意他出去找妓女解決性需要。
傅文麟反說他們始終名義上是夫妻,他不可以做出對不起她的行為,不過,他倒希望許秀蓮可以幫忙他解決他身心上的一個問題。
傅文麟才說他的先天不育,令他的心理受到很大的影響,他去看過心理醫生,他向心理醫生反映過自己的想法,只是他不知道有沒有人可以幫到自己。
許秀蓮聽了傅文麟的提議,內心也愕了一愕,她想了想,就當報恩吧。
許秀蓮對傅文麟說她會幫他的,她說完便把自己身上衣服全部脫光,全裸面對傅文麟,這對許秀蓮來說,還是有點羞愧的。
傅文麟看著許秀蓮一絲不掛的胴體,歡喜若狂,他擁著許秀蓮狂吻。
由這天開始,許秀蓮在家是裸體的,傅文麟也因而慢慢調適自己的身心,他對許秀蓮更愛護有加。
女兒出生後,許秀蓮是裸體哺乳,直到女兒入學讀書,她才恢復在家穿衣,但她仍是裸睡以助調適傅文麟的身心康服。
許秀蓮心想傅文麟對她真是恩重如山,曹少君也音訊全無,是生是死,無從得知,而傅文麟對許秀蓮母女甚好,尤其他對女兒視如己出一樣地疼愛,她對傅文麟就算沒愛情也有感情,說是報恩也好,什麼也好,便也讓傅文麟可以對她行夫妻魚水之歡,算是許秀蓮對傅文麟的感恩吧。
後來傅文麟的美國團聚移民批准了,傅文麟便同許秀蓮母女來到美國紐約居住,許秀蓮來到紐約之後,她曾嚐試去尋找曹少君的蹤跡,可是不得要領,也沒有任何頭緒。
經過了許多年,女兒也長大成人,有自己的工作生活,但許秀蓮對曹少君始終放不下,總希望知道他的消息。
傅太說到這裏,嗚咽地說:「君果然沒有負我,只是我倆陰陽相隔……」
少女見她的媽媽這個樣子,她上前擁抱傅太,以示撫慰。
傅太對少女說:「雖然他不是你的生父,但他真的待你如生父一樣,而他對我來說,已是我人生的另一半了,沒有他,我也沒有今天,嘉麗,你聽了媽的往事,你有什麼想法?不怕告訴媽啊。」
少女嘉麗說:「媽,爸怎會這樣做的?他太偉大了,不可思議,沒有男人會這樣的吧?」
這時我喃喃地說:「傅文麟,ALANFU,真想不到啊!」
少女嘉麗說:「咦,聽明大師的語氣,好像認識我爸的?」
傅太說:「請問明大師會不會做超渡法事?我不想君魂散不安啊!」
潔絲說:「其實明大師會替他們超渡的,傅太可以放心。」
傅太說:「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明大師可否成全?」
我說:「哦?說來無妨。」
傅太說:「我可不可以一見君的魂頭?」
這時文梓婷和佐治來到,文梓婷說:「明大師,我也有一個不情之請,望大師成全。」
我說:「哦?難道文女士也想一見蔡施主魂頭?」
文梓婷說:「正是,求大師成全。」
我沒有回應她們,我低首凝思,內心盤算。
傅太和文梓婷見我沉默不語,二人顯得有點不安。
傅太說:「明大師,我看大師既認識JIMMY,又認識ALAN,看來明大師定是我們的熟人,只是我一時想不起來,請見諒,但求大師看在與君相識份上,成全我們啊!」
文梓婷也說:「是啊,明大師,你看在丹丹份上,成全我們啊!」
我真是有點為難,我說:「哪要有人自願被附身才可以,不過有風險的。」
傅太說:「我回去跟ALAN說一說,他什麼都遷就我的。」
文梓婷說:「佐治可以啊,父附子身,應該沒問題。」
我說:「佐治,你的意願是……」
佑治沒作聲點點頭,看來他倆母子應該溝通得不錯了吧。
我說:「哪好吧,我擇個日子,到時你們齊集在公寓,聽我指示,我也請張隊長過來幫忙,不知張隊長意下如何?」
潔絲笑笑說:「就算明大師不請我,我也會不請自來呀!」
我說:「好吧,就這樣決定,我回去準備一下應用物品。」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
(八十七)之一
這天潔絲來接我到公寓去,途中她問及我一些玄學靈界的事情,她說她對這門學問很有興趣,可能是受她父親影響吧。
我們談談說說,不久便來到公寓,亨利已在等候我們了。
亨利說:「明大師,你要的東西我都給你準備好了。」
我說:「謝謝你的幫忙,麻煩你了。」
亨利說:「要多謝明大師才是啊,難得明大師肯過來幫忙做超渡法事,我跟三叔說起,三叔說要厚酬明大師啊。」
我說:「千萬不可,積善餘慶,捐獻佛寺便可。」
亨利說:「明大師太過客氣,我跟三叔再說說吧。」
我們一行三人來到出事單位,亨利已按照我所說的佈置妥當。
我問潔絲:「他們都來了嗎?」
潔絲說:「剛收到佐治電話,各人都到齊了,他們在公寓大堂等著明大師指示。」
我對潔絲說:「好,請張隊長到大堂依我的說話跟他們說,然後請文女士和佐治上來。」
潔絲應了一聲便到大堂去。
我對亨利說:「請你戴上這條手珠鍊,在門口守著,無論你聽到什麼和看到什麼都不要驚恐,只唸著我教你的咒語便可,你做得到嗎?」
亨利說:「放心,明大師,我做得到。」
亨利依我指示戴好手珠鍊便守在門口,這時潔絲和佐治及文梓婷也來到了。
文梓婷一見我便說:「多謝明大師的幫忙呀!」
我說:「文女士,不要客氣,哦,佐治,你怎樣呀?」
佐治說:「我沒事。」
我說:「哪就好了,心靜意境明,念頭自可清,佐治,放下自在啊!」
佐治說:「明大師說話的含意,我不太懂得,不過我也想通了。」
我對佐治說:「好,想通就好。」
我對文梓婷說:「文女士,妳有沒有帶來我說要的東西呢?」
文梓婷說:「有啊,明大師,這件物品對我來說很重要的,所以我把它收藏得很妥當,當明大師問及的時候,我一時像失憶一樣。」
文梓婷說完便從手袋拿一條銀製相片吊墜,傳統款式。
文梓婷用手撫著吊墜,說:「這是森送給我的唯一禮物,一天,我在唐人街一小檔看見這條吊墜,我覺得可以放照片,我很喜歡,我想把我們的合照放在吊墜內,但當年我們沒有餘錢,誰知森竟把它買下來送給我,說是作為我的生日禮物,我太感動了,後來他替我把相片放進去時,因為笨手笨腳,竟割傷了手指,相片還沾了一點點血,但我們又沒有別的相片,也就沒替換相片,直到現在。」
文梓婷把吊墜遞給我,我接過後看了看,說:「很好,有了這個東西,事情好辦。」
潔絲問:「明大師,這個東西有什麼作用?」
我說:「這是一個媒介,讓文女士看到的不是佐治的樣貌,而是蔡施主。」
潔絲說:「啊,原來是這樣。」
我說:「文女士,我先在吊墜上唸咒加持,然後你喝下大悲水,再把吊墜戴上,明白嗎?」
文梓婷點點頭示意明白。
我說:「好的,哪我們就開始了。」
我在吊墜上唸咒加持後,請潔絲手持銅鈴站在窗沿,再請文梓婷戴好吊墜,然後閉目坐在她身旁的椅子上。
接著我請佐治喝了大悲水,然後在法壇前側盤膝閉目而坐,我則面對法壇盤坐誦經唸咒。
我誦唸到某處,便會用手勢指示潔絲依搖動銅鈴,鈴聲清脆貫室,當潔絲搖動第七次銅鈴之後,佐治身子開始抖動。
無何,佐治張大眼睛,然後身子慢慢站起來,他望向窗沿,表情有點愕然,說:「婷婷?」
文梓婷聽到有人呼叫她,她便張開眼睛,她望著佐治,說:「森?是你……」
佐治慢慢走向文梓婷,只見他是一拐一拐地走著。
文梓婷望著佐治的行走姿態,她的眼淚已忍不住奪眶而出,口中喃喃地說:「森,真的是你啊!」
我一看勢頭,立即結手印金剛唸誦咒語,然後給指示潔絲搖動銅鈴,銅鈴聲一響,佐治步伐停下來,我立即上前以蓮花手印扣著他的手腕。
『蔡文森』說:「大師,求你給我一個機會啊!」
我說:「蔡施主,上次因你與佐治有血緣關係,才令你能附身佐治,今次若不是文女士再三請求,我也不容你再附身佐治。」
『蔡文森』指著自己說:「佐治?他和我有血緣關係,啊,怪不得……但……血緣關係?」
文梓婷說:「佐治是你的兒子啊!」
『蔡文森』兩眼淚水說:「我有個兒子……大師……求大師成全……」
我嘆了一口氣,放開扣著他手腕的蓮花手印,再結手印在他頂輪書咒,說:「不可久留。」
『蔡文森』說:「多謝大師!」
『蔡文森』說完便急步上前,因為他是一拐一拐的,文梓婷也忍不住趨前抱著『蔡文森』。
『蔡文森』用手輕輕撥文梓婷額上秀髮,說:「對不起,我負了你,我不是一個好人。」
文梓婷整個人擁抱著『蔡文森』,兩眼淚水的說:「森,我……回香港才知道我有了身孕,我不想未婚生子,只好找個人嫁,對不起啊。」
『蔡文森』說:「不,不要說這些話,他對你好嗎?」
文梓婷說:「他對我很好,但不及你對我的好,我好想念你啊。」
『蔡文森』說:「我最終發覺妳是在我心中最重要的,可惜我與妳無緣了。」
文梓婷說:「不要說這些話啊,我們來世再續前緣呀,我捨不得你啊!」
『蔡文森』說:「來世……唉……我罪孽深重,幸得大師經咒灌醒……我……」
『蔡文森』突然把嘴唇印在文梓婷嘴唇上,我一見此勢,本想結印扣住『蔡文森』,但也不忍下手,便任得『蔡文森』擁著文梓婷相吻。
『蔡文森』與文梓婷深情一吻後也懂放手,反是文梓婷捨不得,抱著『蔡文森』不放。
『蔡文森』說:「婷婷,我真的要走了,我也捨不得你,可是……唉……」
『蔡文森』放開文梓婷,轉身面向我說:「大師,請吧!」
我說:「蔡施主,因緣造化,就看施主一念。」
我左右手結印,分別印在他頂輪和心輪誦咒,無何,佐治身子一軟,倒在地上。
文梓婷已掩臉痛哭流涕,幸好潔絲在她身旁扶著她。
我感到一團白氣在我身旁旋轉,白氣隨著我的誦咒聲漸漸聚成一個人形,我立即到法壇前盤坐回向,該團白氣人形慢慢消失。
文梓婷仍口中喃喃地叫喚著:「森……森……」
這時佐治也悠悠醒過來,張開眼睛說:「媽……我怎會躺在這裏的?我不是坐在那兒的嗎?」
文梓婷望望佐治,喃喃地說:「啊,是佐治,森真的走了……」
文梓婷轉向我心急地問:「明大師,森他怎樣呀?」
我說:「蔡施主雖然罪孽甚重,幸好他識中尚存一善念,若有親人為他多誦經念咒,他在往生路上定會好走的。」
文梓婷說:「請大師指示,我願為森誦經念咒。」
我說:「這個好,待我完成法事後,再指導妳如何誦經念咒。」
文梓婷說:「多謝明大師。」
我請潔絲陪同佐治和文梓婷先返回公寓大堂,然後請傅女士等人到單位來,我又請亨利幫我重整法壇,準備第二次誦經唸咒。
(八十七)之二
這時潔絲陪同傅太等人來到單位,我請亨利同樣守在門口。
一位男士走到我面前來把我端詳一番,然後說:「真是你啊。」
他見看我一臉狐疑的樣子,笑笑說:「怎麼?不認得我啦?呆子明!」
我聽了他這一說,我才醒過來,說:「ALAN FU,符碌,哈哈……」
傅太指著我們兩人,說:「你們真是認識的?」
傅文麟說:「我和他曾經是同班同學,當你回來跟我說起,我心裏一想,多數可能就是他,那時的他常常吟詩唸句,十足書呆子一名,我們便叫他呆子明,不過,他又真是才子,好多同學都向他索取過詩句用來『溝女』。」
傅太說:「沒聽你說過的,哪你有沒有問明大師索取過詩句?」
傅文麟說:「都是以前的事了,沒什麼好說,不過,話說回來,呆子明都算一場同學,他也給過我詩句。」
傅太問:「是什麼詩句?」
傅文麟說:「都忘記了。」
我一邊聽二人的對話,一邊努力地在腦中搜索,突然我記起來了,衝口而出:「秀外慧中鏡裏花,蓮池綠葉披白紗,借問天上斗星辰,何曾相照文麟家。」
傅文麟說:「你還記得?」
我說:「當年的遊戲詩句,現在都見不得人了,不過聽你剛才提起,又經過曹少君的事件,要把『秀蓮』兩字箝在詩句內,只得你和曹少君兩人,所以便醒記起來。」
傅太對傅文麟說:「啊?我可沒收過你的詩句啊。」
傅文麟說:「當年沒勇氣給你,後來又看到你和曹少君一起,我便把詩埋藏了。」
傅嘉麗說:「明大師,我來了美國,很少接觸中國文化,你可以不可以說說這首詩的意思呢?」
我說:「哦,好的,第一句是讚妳媽外表秀麗,內心聰慧,第二句是讚妳媽有如池中蓮花仙子的飄逸,第三和第四句是表達妳爸想追求妳媽的願望,希望妳媽會答應。」
傅嘉麗說:「明大師,我又想問,我生父那首詩又是什麼意思?」
我說:「你真是『問題少女』啊,好吧,那首詩是說妳生父想追求一位如蓮花秀麗的女孩子,因為對她朝思暮想,致使內心有一股愁悶。」
傅嘉麗說:「明大師,既然你是我爸和我生父的同學,那你可以教我寫作詩句嗎?」
傅太說:「嘉麗,怎可以這樣沒禮貌向明大師提出要求?」
我說:「沒關係,難得世侄女肯學,待我完成法事後再談。」
傅嘉麗很高興地說:「Thankyou so much,Uncle Ming。」
我說:「ALAN FU,你準備好了嗎?」
傅文麟說:「IRENE的事,也就是我的事,我準備好了。」
我對傅太說:「戒指帶來了嗎?」
傅太點點頭,說:「帶來了。」
我轉頭對潔絲說:「曹少君身上的戒指也帶來了嗎?」
潔絲說:「帶來了,他日戒指也會歸還傅女士的。」
我接過了只戒指,對傅文麟和許秀蓮說:「我先在戒指上唸咒加持,然後你倆喝下大悲水,再把戒指戴上,明白嗎?」
傅文麟和許秀蓮都點頭說明白。
我說:「哪我們開始了。」
我在戒指上唸咒加持後,再請潔絲手持銅鈴站在窗沿,再請許秀蓮戴上戒指,然後閉目坐在她身旁的椅子上。
傅嘉麗則站在她母親背後,我吩咐她無論聽到什麼看到什麼也不要發出任何聲音,她點頭示意明白。
接著我請傅文麟也喝了大悲水,戴上戒指,然後在法壇前側盤膝閉目而坐,我則面對法壇盤坐誦經唸咒。
我誦唸到某處,便會用手勢指示潔絲依搖動銅鈴,鈴聲清脆貫室,當潔絲搖動第七次銅鈴之後,傅文麟身子開始抖動。
無何,傅文麟張大眼睛,然後身子慢慢站起來,他望向窗沿,靜默了幾秒鐘,接著他開腔唱:「海鷗飛在藍藍海上,不怕狂風巨浪,揮著翅膀,看著前方………」
許秀蓮聽到有人唱歌,她張開眼睛,接著一起唱:「不會迷失方向,飛的越高,看的越遠,它在找尋理想……」
傅文麟一邊唱,一邊步向許秀蓮,而許秀蓮一邊唱,一邊站起來,步向傅文麟。
當兩人走在一起,面對面,兩人手拉手一起唱:「我願像海鷗一樣,那麼勇敢堅強。」
兩人相顧相擁抱著。
『曹少君』說:「蓮,對不起,我負了妳。」
許秀蓮說:「君,不要說這些話,你音訊全無,我不想孩子出生沒爹,我只好找人嫁了,是我對不起你啊!」
『曹少君』說:「誰啊?我認識的嗎?」
許秀蓮說:「傅文麟。」
『曹少君』說:「啊,是他,他暗戀妳很久,這也好,妳總算有個歸宿,孩子是男是女?」
許秀蓮說:「是個女,就是她。」
『曹少君』順著許秀蓮手指方向一望,回頭對我說:「大師,我可以嗎?」
我說:「可以。」
接著我對傅嘉麗說:「傅小姐,不用怕,你眼中仍是妳養父的樣貌,只是他的說說語氣舉止跟平日不一樣,妳順其自然,但不要作聲。」
『曹少君』走到傅嘉麗身邊,說:「跟妳媽真像,給爸抱一抱?」
傅嘉麗用眼神問我,我點點頭,傅嘉麗便讓『曹少君』擁抱,我看到傅嘉麗一臉感觸。
『曹少君』放開傅嘉麗,回到許秀蓮身旁,『曹少君』說:「我……我做人不好,以致妳我陰陽相隔,幸得明大師之助,我才可再見妳一面,我太對不起妳了。」
許秀蓮說:「你不要說這些話,我好想念你呀。」
『曹少君』說:「我無時無刻不記掛著妳,我……」
『曹少君』用手輕輕撫弄許秀蓮的頭髮,我見狀以為他又想做蔡文森的舉動,不過我也不打算阻止他,雖知『曹少君』竟向我跪拜,說:「求大師成全。」
我也愕然,說:「你想怎樣?」
『曹少君』說:「我想與蓮重溫舊夢。」
我有點為難地說:「這個……人鬼殊途,雖然你附身生人,但因而識境未淨,你會飄浮三界,難以往生,要忍受劇苦,你不怕嗎?」
『曹少君』說:「我不怕,就算魂飛魄散,我也不怕,但願能與蓮重溫一夕情緣,緣來緣去,請顧念你我同學一場,求大師成全啊!」
『曹少君』說完猛向我叩頭,我連忙扶起他,說:「不知IRENE的意思怎樣?」
許秀蓮雖已是中年婦人,但男女性事,始終難宣諸於口,只是面紅耳熱地點頭。
我說:「當中有風險的,曹少君附身傅文麟身上,雖是借陽,但始終陰氣凝聚,你倆一旦身體交合,陰氣傳身,IRENE,你可能會損壽,或者大病一場,視乎造化,你看怎樣?」
許秀蓮說:「君已不在人世,女兒也長大成人,其實我也生無可戀,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能與君在一起。」
我輕嘆了一聲,說:「好吧,一柱香時間,屆時鈴聲一響,不管怎樣我也會唸咒的了。」
公寓單位是連內傢具租賃的,我請傅嘉麗到門外問亨利取來床被。
我請『曹少君』和許秀蓮在床被內脫光衣服,然後二人面對面盤坐,我結手印在『曹少君』頂輪唸咒及凌空書咒,然後我在許秀蓮背部以大悲水書大悲心咒,之後我燃點起一支香,我們便退出房間,守在門外,門是虛掩的。
我盤坐在門外,攝心唸咒,亨利和潔絲、傅嘉麗三人無聲地在等待時間的過去。
一柱香時間過了,我輕輕推開房門,潔絲、傅嘉麗跟隨我進房,亨利仍守在門外。
我來到床沿,『曹少君』和許秀蓮相互擁抱著躺在床上如熟睡一樣。
我結手印在『曹少君』頂輪,指示潔絲搖動銅鈴。
鈴聲一響,『曹少君』張開眼睛,說:「大師,請吧。」
我一邊灑大悲水一邊唸咒,『曹少君』面容安然微笑,然後閉目如睡著一樣。
潔絲今次很熟練地在某個咒音上跟隨搖動銅鈴,無何,我隱約看到一團白影在半空,於是我散開手印,走到在法壇前盤坐回向,該團白影漸聚成一個人形跟隨在我身旁,隨著我的誦咒聲然後慢慢淡去。
這時傅文麟和許秀蓮也醒過來,傅文麟看到自己赤身擁著赤裸的許秀蓮,一臉茫然不知所以,但他沒有打算放開許秀蓮,還不自覺用手撫摸許秀蓮赤裸的身體,許秀蓮則一臉羞紅把頭埋在傅文麟胸膛,不知如何是好。
還是傅嘉麗機靈,把他們的衣服丟給他們,讓他們在被子裏穿回衣服走下床來。
傅文麟仍然如丈八金剛,摸不著頭腦,許秀蓮一臉微紅低首,沒有作聲,反是傅嘉麗拉著母親嘻嘻地笑。
我說:「我尚有朱麗兒和洪可妮的超渡法事要完成,傅女士你們可以先回去,如尚有問題,或者在大堂等候,待我完成法事再談。」
潔絲問:「明大師,還有需要我的幫忙嗎?」
我說:「沒有的了,謝謝妳。」
潔絲說:「我想留下來,可以嗎?」
我說:「沒問題。」
傅嘉麗說:「明大師,我也想留下來看看,可以嗎?」
我說:「你不怕嗎?」
傅嘉麗說:「沒什麼好怕呀?剛才還挺嚇人呀,我都沒驚。」
我說:「隨妳喜歡,不過,還是那句,看到什麼和聽到什麼也不要張聲。」
傅嘉麗說:「知道了。」
亨利也不需要在門外守候,我便請他陪同傅文麟和許秀蓮到公寓大堂去,我略略重整法壇,準備完成朱麗兒和洪可妮的超渡法事。
朱麗兒和洪可妮的超渡法事上次沒有完整地完成,今次要重頭再做起。
法事很順利地完成,最後回向,我感到兩團白氣旋起,漸漸形成兩個如少女的影團,然後在半空慢慢地隱去,我散印結界。
突然我感到有人站在我背後,我回頭一看,赫然是傅嘉麗,她兩眼迷茫、呆呆地站在我背後,我再側首望向潔絲,只見她一臉驚恐之色。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