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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國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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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19-1-25 14:26 |顯示全部帖子
《第二十三章:包袱》(16)

三十一樓的行政人員會議室裡坐了四個人,那裡不是一般員工可以進入的樓層,辦公室在這一層的都是公司裡最高層的決策者,他們掌管了半個美國的業務。趙憾生面前放著幾個厚厚的硬皮文件夾,他打開其中一個正在細看,雖然他一臉平靜,但越看文件的內容越讓他心驚肉跳,那是怎樣的胡塗爛賬!

這個會議室可容六個人,是較小型的會議室,中間放著一張小圓桌,門口那一邊是全幅落地玻璃,此時卻被拉下的幕簾遮得密不透光,外面完全看不見會議室中的一根針,會議室也有隔音裝置,所以就算是在外頭貼著木門側耳傾聽也不會聽到一丁點聲音。

坐在桌子中間的Mr. Briggs據說看見這疊文件後大發雷霆,旁邊的Mr. Grill也按捺不住的一隻手掌拍在桌子上,放在桌上的一隻咖啡杯傾側了,咖啡也灑了一片在桌上。會議室內唯一的女性正抽出面紙巾在抹著,她叫金允喜,是西岸財務部的主管,她手下的一個職員幾個月前向她報告有多筆賬目存有疑點,她派人細細查看了幾年的賬目,順藤摸瓜下抽出更多問題賬,當中牽涉的高級職員多達十個,中層或低層的共二十多人,有關款項累積起來超過兩百萬美金。

最初趙憾生也奇怪,怎麼他一個開發部總監會被叫來,這樣嚴重的事故應該有其他高級職員參與商討才是,當他一個一個文件夾打開來看,迷底解開了,因為文件內提及的職員名字都是公司內部不同部門的總監或高級經理,特別是產品部,ABCDE組裡就有三個總監涉事,為免打草驚蛇,兩個總決策人就索性找公司裡一向中立的趙憾生。

閉門會議差不多五個小時,連午餐也由Mr. Briggs的秘書安排送到會議室。金允喜續個檔案解說一次,這次的事故,不,應該說這次發現的多個事故牽涉到四五年前,那時好幾個總監還只是經理級,照這樣推測,四五年前的總監級員工或已離職的其他員工也有可能涉事,只是未被翻出來吧了。

兩個高層已經知會紐約總公司,日內會成立專案小組去研究處理,當下金允喜會繼續查賬及聯絡有關供應商,搜查更多證據,而趙憾生則有個特別任務,公司要他聯絡幾個重點客戶,要從他們身上找到突破口,他最初不想答應,但之後經不起總公司那邊Mr. Tucker的親自遊說,痛陳利害,最後他願意盡力試試,為免打草驚蛇,他必須小心行事,也要對所有人都絕對保密,包括他的女朋友。

自那日在車箱中不歡而散,周末兩日的同居氣氛變得有點異常,趙憾生很多時候都顯得心不在焉,陪著諸曼音去逛超級市場也像遊魂在神在太虛一般。

諸曼音把一大盒菠菜葉放進購物車中,撇了他一眼,他的眼神不知飄到那裡去:「今晚吃沙拉好嗎?加個烤雞排和玉米好不好?」

「呀?」趙憾生好像從夢中驚醒似的:「好,好呀,隨你喜歡吧。」她狠狠的瞪著她,有種難以言諭的厭惡感,她知道他在敷衍自己,他根本沒聽見她說的話。或許因為心虛,她也沒有揶揄他,也沒有刻意要刻意揭穿他,最後裝作若無其事的付賬回去。

今天晚飯只有他們兩人,Mrs. Pallino跟三個舊友去了旅行,四個女人開開心心的出發,據說要乘火車去紐約,再由紐約上加拿大探朋友,悠悠閒閒的大概玩三四個星期才回來,屋子一下子顯得更冷清了。

「阿姨去那麼久!」諸曼音一邊把湯勺進碗裡遞過去給趙憾生。

「都那個歲數了,不必擔心,她們四個人,沿路也有朋友在當地,難得她有自己的節目。」趙憾生對這個掛名Pallino的話題從來都沒多大興趣。

「她的腳傷才沒好了多久。。。」諸曼音是真的不放心,其實Mrs. Pallino出發前已詢問過醫生,醫生也說沒問題,不竟已過了整整一個月,只是提醒她不要做劇烈運動,她跟三個舊友都是上了年紀的人,旅行都採取隨心隨性隨時的方式,她們心中有數,每天都是悠閒放假式的過,所以才會要用三四個星期的時間。

再續。。。
花旗太太生活在花旗國,留意時差,你問我未必即時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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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19-1-27 14:44 |顯示全部帖子
《第二十三章:包袱》(17)

他真的那麼忙嗎?聽張月雲說,他在過去一周都是忙得腳不觸地,有時是半天關在辦公室裡沒出來,有時是一兩天沒在公司出現,他辦公室的落地玻璃一直被長長的簾子完全遮蓋了,裡頭是天是夜沒人看得見,有人沒人也不知道,坐在外面的Anthony也是整天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不知在辦些甚麼秘密任務。

上個周末,他告訴諸曼音自己會忙上好一陣子,短期內不能天天接她下班,著她不要太晚歸家,也說周末也會忙,讓她周末不要過去,他或許要臨時出差也說不定,反正阿姨又出了門旅行,她自己一個還是留在家中穩當些。

已經好幾天沒見到他,也只是不定時收到他的短訊,偶爾來個電話也是話不多,很多時是匆匆幾句就要掛上了。她在納悶,究竟她的男朋友在忙些甚麼,張月雲打探不到,開發部好幾個計劃都交由趙憾生手下的副總監或經理跟進,張月雲自己也沒得閒著,她說有幾個客戶的新產品要做評估測試和市場調查。

諸曼音自己也參與了新的工作計劃,SOLAR其中一個多年客戶準備把其中一個很有潛力的產品開拓到歐洲市場,要SOLAR由產品定位、包裝、受眾評估、市場推廣等各項作詳細部署,如果計劃書得到客戶認可,工作小組會被派到歐洲執行計劃,那意味著可以爭取到在國外的工作經驗,既可增廣見聞,開闊眼界,也幾乎可以保証回國後升職加薪,確是不可多得的機會。Mr. Ravi正和另外兩個產品部小組鬥得如火如荼,Mr. Briggs讓各個小組公平競爭,有興趣的總監按客戶要求交出計劃書,客戶看上那一份,那個撰寫計劃書的團隊就會跟客戶到歐洲去,時間年期等客戶最後通知。

Mr. Ravi自然自薦參加,另外有興趣的還有C組的Mr. McArthur和E組的謝羽芊,客戶發了近二百頁的產品資料,一個月後將會作首次輪選,客戶選定合作的團隊後會有更詳細計劃細節公佈,也會正式跟客戶的工作小組接觸。

說忙,自己都開始忙得不可開交,但每每靜下來時,看見手提電話裡沒有短訊,也沒有未接的電話紀錄,WhatsApp、電郵通通都查了一遍又一遍,雖然她跟他的聯繫都慣於直接來電和短訊,但當她狠狠的把所有聯絡方式查過也沒有任何被某人記掛的痕跡時,那份失落感卻是比丟了工作還嚴重得多,原來他在自己心目中的重量已無聲無色的漸漸增加,如果現在趙憾生提出同居的要求,說不定她會心軟下來也說不定。

「聽說你那組也參與了MXA那個計劃,是不是?」張彬一邊把那塊台式炸豬排塞進嘴裡,之後扒了兩口菜飯,這裡是一間開張了半年不到的台式食館,位置不太好,雖然食物的味道和用料很好,服務也很貼心,但生意就是不怎麼樣。

諸曼音點的是台南擔仔米粉,一大勺肉燥灑在上面,碗裡還有整顆剖開的鹵蛋,兩隻去殼中蝦,她覺得最不能少的就是那些香菜、蔥花和油蔥酥,幼身的米粉吸了湯汁實在是人間美味,不過這樣一碗的米粉也不便宜,連稅要超過十塊錢美金。桌上還有一碟豆乾、一碟豬耳朵和一碗貢丸湯。

「嗯,這樣的機會我組那個要冒尖的總監又怎會放過!」近來她特別對Mr. Ravi不滿意,司馬昭之心路人皆見,不是嗎?ABCDE五組的總監對部門總監這個至高無上的位置虎視眈眈,各出奇招,使出渾身解數,所有產品部的員工都疲於奔命,有幾個總監在攀上頂峰後會回頭看看把他/她推上去的人?不過抱怨歸抱怨,現實就是這個樣,人在江湖,了然如心又如何,終究也是身不由己,或許不是想把下面的人忘了,而是高處不勝寒,處於風高浪尖,要防冷箭還來不及,那有工夫去緬懷過去?太多過去的片段都是不堪回首的。

「聽說新進的女魔頭手段很高,她可不是好對付的,黑馬,黑馬呀!」

「我聽人喚她是黑蜘蛛,說她就是城府很深,心機很重那種,我看她的眼神是妖媚中帶著冷淡,讓人很不舒服的。」

再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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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19-1-29 14:19 |顯示全部帖子
本帖最後由 rose-mag 於 19-1-28 22:37 編輯

《第二十三章:包袱》(18)

張彬冷笑了一聲:「都說女人最愛難為女人!你看的跟男人看的不一樣呢!」他夾了一著豬耳朵,那股麻油香和少許麻味讓人食過翻尋味。

諸曼音白了他一眼:「當然不一樣,妖媚子功力只有受眾看了心花怒放,有實力的話,又何必要耍這些下作功夫!」她看不起旁門左道的上位方式,偏偏女性在職場上也有逼不得己的時候,有些女人覺得自身有條件可以利用來走捷徑,白放著不用就對不起自己了。

「話不是這樣說的,不見得女魔頭沒有實力,只是她比較會掌握男人心態吧了~職場上要和上爬不容易,特別是女性,必須要有強大的心、靈活的手腕、比常人多更多倍的努力。。。能攀上高位的女人都是厲害的角色,不能小看!」說著勺了一小碗貢丸湯,呻了一口湯,夾起一個貢丸送進嘴裡去。

心裡不得不贊成張彬說的,諸曼音工作上見到的成功女性都是差不多一個典型:勤力、堅強、能忍,同時有不少比男人更有心計,女人心思普遍細密,要算計人的話,恐怕比男人更利害。她也夾了一著豬耳朵、一塊豆乾,趕緊在張彬把貢丸都全送進腹中之前搶回兩個。

「喂。。。你知不知道最近公司是否有甚麼。。那個。。」諸曼音把聲音壓低了一點,眼睛警覺地掃視了這間小吃店,包括他們,今晚就只有三桌客人,都是不認識的陌生人。

「甚麼?」張彬臉上嚴肅了起來,眼睛也向兩旁小心看了看:「甚麼那個?那個甚麼?」被他很認真的瞪著,諸曼音也顯得不自在,好一陣子才把頭湊近了一點:「就是那個。。。例如貪污、收受回佣,又或者桃色之類。。即是那種會影響公司或個人名聲那類醜聞?」

張彬被她嚇了一跳,不是因為她說的事,而是因為她居然猜中了公司近來有事,她天生觀察力很強,彷彿生了一對觸角,對很多事情人心都會感應到,有時聽她說,其他人早捏了一把汗。「哦?怎麼你會這樣問?你覺得公司裡的人有甚麼不對勁嗎?」

「我又沒有確切的證據,只是。。只是覺得最近Shawn有點不尋常,連他的助理也不一樣,還有,還有些事情。。我覺著不妥,但又說不出那裡不妥,這讓我很在意。」

「你有問過Shawn嗎?」

她搖頭,頭微垂低,像有種力量把她身體裡的力氣都吸走了似的:「沒機會問,他呀,忙得不得了。。。我。。也有好些日子沒見過他了。。。」張彬特別覺得對不起她,他知道的比她以為他知道的更多,多很多,但因為事關重大,他跟一眾IT部的同事都簽了封口聲明,對公司內部和客戶的資料都必須三緘其口,對任何人都不能透露半分。其實今次張彬也只是知道事情的一部份,IT部的工作是協助金允喜和趙憾生翻查過去四五年的數據,負責處理的IT部工作人員就只有四個,其中一個是他。

「放心吧,趙總事忙,忙完後自然就見得著了。」

她那雙會說話的眼睛瞪著他,既是呆愣,也讓人心虛起來,她卻全然不知情:「但願如此。。我特別擔心,特別覺得心緒不寧,所謂山雨欲來風滿樓。」

「怎麼啦?對自己沒有信心,還是對趙總沒有信心?你們不是好端端的嗎?都半公開了,還有甚麼好擔心?切莫太多心。」

再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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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19-1-30 13:24 |顯示全部帖子
《第二十三章:包袱》(19)

其實她以前就不是一個想冒尖的人,想著找份普通中上的工作,進了SOLAR,她覺得很幸運,算是超額完成了;想做個普通中上的成績,安安穩穩的過,幾年間升了職幾次,年年有加薪,還被點名表揚過幾次,她覺得努力就有成果,那是自然定律;想有個普通中上的對象,平平淡淡的過就好,結果公司紅人成了她的男朋友,還是職場內的姣姣者,對她總是保護著寵愛著,那不只是一般的幸運,那是中了千年大頭獎;可是,這樣的人生卻忽然讓她很不安,因為覺得自己配不上,自己不夠優秀,好像怎樣努力也不夠好,他的保護讓她特別覺得自己好像寄生蟲像藤蔓,依附著他吸取養份,因為有他,她超越一般小花小草迅速茁壯成長;因為有他,她被異樣的目光注視著、妒忌著,不知不覺變得更沒自信,面對其他職場上頂著光環的女人,諸曼音有種高攀了的自卑,她覺得自己被認可都因為他,因為有個優秀的他,他為她遮風擋雨,他為她掃清前路,他為她指點迷津,她的存在價值不能少了他,如果抹去了他,如果把他從她的自身價值中抽走,她究竟會剩下多少斤兩?她自信自己不會一文不值,但一定不會是現在這個風風光光的諸曼音。

張彬再三開解她,這種忙碌得日月無光的日子總會有到頭的一日,只是她不知道幾時會到頭,一周?一個月?一季?一年?她就是一天都覺得難熬,以前的拼勁、堅持、隱忍彷彿都成了童話故事的後續,沒有王子跟公主以後快快樂樂的生活下去,那些童話故事就停在最現實的生活前頭。電視連續劇也是一樣騙人的,大結局那集總是情侶最後高高興興穿著婚紗步入教堂,那之後展開柴米油鹽生活那一章從沒有人過問,那些現實的細細碎碎最是磨人,電視連續劇也沒有提及情侶戀愛中種種的猜疑、失望、自卑,雖然說愛情令人變得美好,但愛情中的失落和苦惱才是最真實最令人難過的坎,幾多情侶過不了這關,最後直接去到分手的下場,就是捱過了,甚至所謂修成正果踏入婚姻的殿堂,現今世代離婚的比率還是很高的,平均10對夫婦,最後離婚的就有4至5對,高達一半,還沒有統計那些貌合神離但因著種種理由沒有真正走法律程序分開的那些,既然愛情是那麼脆弱,婚姻是那樣沒保證,為甚麼還有這麼多人會義無反顧縱身跳下這個沒見底的深淵?

叮咚!

那是很久沒有響過的短訊提示,她呆了呆半秒,伸過頭去看,見到手提電話中出現的短訊提示圖案,她才敢相信不是自己的幻覺,點開了短訊郵箱,上面寫著:「今晚有時間一起吃飯嗎?」發件人是一個自己很熟悉的名字。

她想了想,自己跟他原來沒見差不多一個星期了,看似不長,但對於同在一所公司工作的情侶來說,這樣不尋常。

「好,時間?或者你稍後再聯絡我,我今晚六時半一定可以離開。」

過了好一陣子的時間,他收到了短訊,皺了一下眉頭,怎麼他覺得語氣好像太客氣了,而且沒有感到一絲以前她表現的雀躍,他安慰自己,那是多心吧了,難得的空閒,還是他硬擠出來的,他想,只要再一點日子,一切就會好起來,當那個事情解決了,他就可以不用沒天沒夜的忙著,可以好好的陪她補償她。

「你喜歡這個,多吃一點吧!」趙憾生把一個辣吞拿魚壽司夾到她的碟子裡,她怯怯的抬了頭又低下,輕聲說了:「謝謝。」

「謝甚麼?你不是一向都愛吃這個,還要跟我搶嗎?今天怎麼這樣客氣?」他語氣中沒有半分說笑成份,他是認真地覺著她有點不對勁。

她沒精打采的又望了望他:「沒甚麼,只是有點累吧了,胃口也不好。」

他一臉緊張,伸手去探她額頭的溫度:「那裡有不舒服嗎?嗯,沒發熱。。。不會是傷風冒感那些吧?」

她搖搖頭,笑容有點淡有點淺:「沒事,想是累了,應該是近來太忙,休息得不足夠吧了,沒事兒。」

「我也忙,沒時間多陪你,你自己要照顧自己,我忙完手頭上的工作後帶你去旅行,完成我們不久前沒成行的那個,嗯~」他心裡很內疚,沒能好好照顧她,可是他卻看不見自己也瘦了一圈,她看在眼裡,但卻不想開口問,只是望了望他,點了點頭,看見他笑容是從心裡發出來的,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就像是安撫著一個小孩子那樣,但她已不是小孩子了,心裡有說不出的不安穩。

再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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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19-1-31 14:20 |顯示全部帖子
《第二十三章:包袱》(20)

三藩市以一日四季見稱,就是一天可以經歷四季的天氣,臨海地段晨早大霧,就像春天那種濕漉漉回南天的景象,中午大熱頭,知根知底的都會在裡面穿上短袖衫或薄衣,到了下午近黃昏就起風了,就似秋日裡涼風陣陣,晚上不必說就成了冬夜,早出晚歸的習慣帶著一件質地較厚的外衣,甚至是大褸,不然黑夜站在街頭很容易冷得牙關打震的。

雖然已經是八月底了,晚上的三藩市頗有寒意,推開餐廳的門,風是從腳下卷進來,諸曼音下意識的雙手抓著外套的領口拉高,面頗剛好一半藏進去了。趙憾生轉身把她攏進懷中,左手環腰,臉湊近她說:「這樣暖一點嗎?」她抬頭笑笑,點了點頭,她伸手握著他環腰的左手,兩人在冷清的街頭走著。

他的車子泊在兩條街外,路上人不很多,零星一兩組三五個人結伴同行。趙憾生拉開副駕座的車門,護著她的頭把她塞進車廂去,自己再繞個圈到駕駛座去。

「有點晚了。。。」沒等他說完,她接上道:「去你那裡吧!我在那裡還有換洗的衣服~」說完她的臉龐緋紅起來了,她咬著唇,死死的直視前方的玻璃窗。

旁邊有點錯愕的趙憾生忽然開了竅:「好,好,好!」車子開出車道,絕塵而去,像個興奮的孩子踏著小跳步上路。

屋子裡只有他們兩個,房門邊丟著一個男裝公事包、一個女裝手挽包,東歪西倒的互相倚傍著;地上散落了急不及待被脫下來的衣服鞋襪,有男裝的,有女裝的,互相交疊著纏繞著;浴室裡滿是蒸氣、水聲和高低錯落的喘息聲。外面有個手提電話響起來了,響了一遍又一遍,響至斷線,斷線後又再打來,電話主人卻沒有聽見,電話屏幕上出現了兩個提示標誌,顯示有錯過接聽的電話和兩段語音留言。

諸曼音在浴室中用吹髮器吹乾頭髮,趙憾生穿著白色浴袍,抓了白色毛巾一邊抹著頭髮,一邊打開浴室門,他準備去拿那個新買的一小盒東西,剛巧見到手提電話的提示燈號閃著光,他光著腳踏在毛毯上,毛巾搭在肩頸上,走過去看看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提電話。

屏幕上見到來電未接的電話筒圖案,也見到有語言留言的提示圖案,他皺了皺眉,把手提電話拿起來,輸入了密碼,點開了電話功能,撥通了語言留言信箱的號碼:you have two voicemail messages,the first one。。。(你有兩個留言訊息,第一個。。。)」

趙憾生心裡在咒罵,都甚麼時候了!聽完留言,來自兩個人,一個是女性,一個是男性,前者他不感到意外,是自己主動去聯絡她的,已經通過幾次電話,再下來就是要見面,只是最近她一直留在東岸,留言說後天會到西岸,兩人可以安排見個面詳細談。後者最近常常都有跟趙憾生聯絡,只是他今晚已跟他說了今晚有私事要處理,怎麼他這般急不及待要跟他通話,莫非事情有變?趙憾生的臉上總是冷冷的、淡淡的,心裡卻已是千迴萬轉想了很多個可能性。

她把頭髮吹乾了,正穿著那條淺紫色的絲綢質吊帶睡裙出來,露出了兩個香肩、兩條白嫩的手臂和一雙纖長的腿,裙子隨著她的步伐搖曳生姿,他皺了眉頭,動了情的心是癢癢的,手上的電話卻是微微發熱,她的眼波有柔情蜜意閃爍生光,他咬了咬牙,很不樂意,卻只能無奈。

「你先歇下吧,我。。。有個電話要回覆。。」他覺得很過意不去,說話有些許猶豫。

「很要緊的嗎?」她眼珠子骨碌骨碌的看著他,就是那種無邪天真的眼神,忽然甜笑的一下:「你去忙吧,早點忙完回來睡,我先打個盹。。。等你~」隨後在他面上輕啄了一下。

他仔細的看了看她,雙手捧著她的臉,落下深深的一吻,像是要把她吸進去一樣,好一會才鬆開:「嗯,我去一會就回來。」他很捨不得的拿著手提電話轉身,而她帶著微笑目送他出了房門。

《第二十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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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19-2-1 14:09 |顯示全部帖子
《第二十四章:水深火熱》(1)

有某些會員制的私人會所,會員享有很多福利,權限因為會員級數高低而有別,他拿著的是公司高層的黃金級會員咭,黃金級是第二級的會員級別,可以優先使用會所中的會客室,會客室有不同的大小,有單純設有三四人座位小沙發的小客廳,也有可以用作小型私人宴會的飯廳,再大的還有可容納一百人的畫廊展覽廳格局,最大的那個是半露天的展示台,有會員租用作公司或個人發佈會。

今天趙憾生租用的是最小型那種,三張小沙發椅圍著一個小茶几,貼牆邊放著一個大水盤,插滿翠綠的青竹子,最少也有十八九枝之多,每枝都筆直修長,足有半個人高,跟小會客室朱紅色配黑色的顏色很融合,貴氣中透出一種清高的感覺。

趙憾生看著窗外透進來的陽光,早上十一時,太陽光已經差不多爬到中天的位置,他身處被垂下的窗簾遮蔽了的陰影中,瞇著眼享受著一方陽光射進來的熱度,稍微出神。

他被敲門的聲音驚擾了,這個會客室是從內開門上鎖的制式,外面的人只能等裡面的人把門打開,會客室有隔音設備,保安嚴密,私密度很高。趙憾生趕緊過去開門,門後面出現的是那個想被稱為Ashley的林凱旋,趙憾生錯身讓開,她裊裊娜娜的踏著三吋高跟鞋走過來,一身粉綠色的套裝裙,今天她把頭髮束成一個丸子頭,跟她這身行政人員的打扮有點違和,但趙憾生卻察覺她跟以前有很根本性的分別。

「趙總,好久不見。」她挽著個深綠色皮包,伸出一隻手跟趙憾生握手。

趙憾生沒有伸手,反而雙手插進褲袋裡去,他玩味的笑:「林小姐今天好像特別客氣了。」

「跟趙總會面,自然不同於跟Shawn,你以為呢?」林凱旋收回伸出去的手,雙手挽著皮包,挺直了腰身,顯得身型非常修長。

趙憾生微笑,把插袋的兩手伸出來,一手示意她坐下來:「那請Ashley先坐下,Shawn有事相求~」他的態度很誠懇,她沒有以前的心思和包袱,反而更能坦蕩蕩的面對眼前的男人,雖然他比自己的男朋友更好看更高大,可是只有自己的男朋友才讓她感到自己是天底下最獨一無二的幸福女人。

「要喝點甚麼嗎?咖啡?綠茶?還是清水?」趙憾生走向會客室一邊貼牆而設的水吧,那裡放了保溫咖啡壺、茶壺和水瓶。

「那。。就綠茶吧,我之後安排了午餐,世軍也會來,你會賞面的,是嗎?」林凱旋態度沒有以前那種忸怩,臉上也表現我自信滿滿的,趙憾生有點意外,也不算意外。

「Alex?你跟他一道回來?」趙憾生私底下也有跟葉世軍聯絡,而葉世軍曾經旁敲側擊打聽過自己對林凱旋的態度,現在看來他應該是修成正果了,自己也算成就了一件功德吧!

「嗯,這次回來是他想要為未來一個私人計劃探探路,順道放個假。。。我跟Alex訂婚了~」

趙憾生把一個白瓷杯遞過去,裡面盛了熱熱的綠茶:「先恭喜你們。。。小心燙~」林凱旋含笑點了頭,他回頭再去倒了一杯咖啡,拿著咖啡杯慢慢坐在另一張單人座位沙發上,呻了一口後把杯放在茶几上。

「謝謝!」林凱旋的笑容很嫵媚,跟那個小妮子的不一樣,她抬頭收歛了笑容和目光:「你之前問我的那幾個問題,我讓助手詳細查過,跟我最初說的差不多,就是說Yours推出市場時沒問題。。」

林凱旋慧黠一笑,嘴角上彎,繞有深意的樣子。

「那推出之後呢?」趙憾生心思已轉了十多回,思考著不同的可能性。

端起茶杯,湊到唇邊,林凱旋忽爾止住,狡猾的看了他一眼:「你猜猜~」緩緩把茶杯往嘴裡送。

「切~你賣甚麼關子!」趙憾生不屑的瞅著她,卻見她在偷笑。

再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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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19-2-2 14:59 |顯示全部帖子
《第二十四章:水深火熱》(2)

高級牛排專門店的私人餐房裡坐著一個身型高大的男人,皮膚還是健康的蜜糖色,一看已知是經常作戶外運動曬出來的,濃眉大眼的男人有著一顆赤子之心,他過來之前經過一間飾品店,又買下了一個雪花小吊嘴,這已經是他為她買的第十幾個雪花了,他就是無時無刻都記掛著她,只要是她喜歡的,那怕是天上的月亮,他也會想辦法弄來一個。

沒多久有侍應敲門,把客人領進來的是個瘦小的中年男性侍者,身上穿著三件頭黑色西裝,裡面是白襯衣,他開門後讓過一旁,林凱旋先進來,後面跟著一個比葉世軍更高大的男人,丹鳳眼薄唇,膚色稍白,有那種愛情小說中男主角的典型外觀。

侍應為林凱旋拉開椅子,她未坐下已開口說:「不介意我多帶個人吧!」

葉世軍輕挑的笑了一聲:「林大小姐喜歡的,我那個時候敢說不?」

「哼,就你敢!不!這個世界上就只有你兩個男人敢!」林凱旋不屑的掃視了自己兩邊面對面坐著的兩個男人。

「Alex,你少惹她生氣,不然她說不嫁,你怎麼辦?」趙憾生說完了也忍俊不禁笑起來。

葉世軍瞪了瞪他:「呀,你知道了?」再轉頭望了望林凱旋:「準是你說的吧!」

林凱旋雙臂放在桌上,湊近了他一點:「不可以嗎?」

「可以!當然可以!未來太太說甚麼就是甚麼,小的都從你。」葉世軍以寵溺的眼神看著她,他的未婚妻。

林凱旋滿臉傲氣的看了看他,嘴裡哼了兩聲,開門那個侍者送上每人一份餐牌,看了好一會,林凱旋示意可以點菜了。

葉世軍跟侍者指了指林凱旋說:「Lady's first!(讓女士先點!)」

林凱旋指著餐牌上的牛排部份:「I would like to have a English Cut and side.... Creamy Spinach, thanks! (我要一客英式薄切牛排,配菜要個奶油菠菜,謝謝!)」

侍者轉頭向一旁的葉世軍,他拿著餐牌,手指點著說:「Give me a House's Rib Cut .... Erh... Yorshire Pudding for me, thanks!(來一客餐廳例牌牛肋排。。嗯,還要一客約克郡布丁,謝謝!)」

侍者繞過葉世軍,走到他對面的趙憾生身邊,趙憾生抬頭說:「A English Cut for me too, I'll take a salad bowl, thank you!(我也要英式薄切牛排,配菜要沙拉,謝謝!)」

侍者覆述一次各人的點餐,以確定無誤,也問了要不要點餐酒或飲品,林凱旋選了一瓶梅根紅酒,侍者帶上門去準備。

「聽Ashley說你這次是來探路的?」趙憾生把話題直接帶入。

葉世軍望了望林凱旋,兩手互握放在桌上:「對,我在東岸有個生意概念辦得不錯,想來西岸碰碰運氣,先來作個初步市場調查。」

「需要我們SOLAR效勞嗎?隨便說一聲,我幫你組個團隊吧!」

「你也真會拉生意!怎請得起SOLAR?要你趙總親自出馬更是想也不敢想?」林凱旋白眼了趙憾生一下,她是知道當初的Yours是因為自己爸爸的關係才請得到SOLAR,Mr. Tucker親自欽點了趙憾生參與,一般小計劃大概只是由趙憾生手下的經理級員工主理。

再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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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19-2-3 14:35 |顯示全部帖子
《第二十四章:水深火熱》(3)

「這嘴以前也沒有這樣利害的,你呀,就不知道要多管一管的。」跟葉世軍使了個眼色,被某人可以殺人的月目光瞪了好一會。

葉世軍苦笑了:「你就別損我了,你跟那位小姐進展如何?」

趙憾生錯愕的神情讓一男一女都樂起來了,特別是那個未上場已被撇了的林凱旋,不過身邊現在有個更適合的人在,她也不再紏結了,只是想捉弄一下曾經給她吃了很多閉門羹的傢伙:「趙總的女朋友是那個宣傳部酥貨還是產品部那個?」

「呀?你說。。。那個。。甚麼貨?」趙憾生最初是驚訝,再多想是有點好笑,看了林凱旋一眼,再轉頭望了望葉世軍:「你這個未來太太也太有趣了,以前怎麼不覺得的?呵呵!」

這番話換回來的又是某女生的白眼:「哼!你是誇我還是在罵我?看不出我的好是你自己走寶,快說吧!是那一個?」她是好奇,這個問題一直讓她心癢癢,也曾經很不甘心。

笑容收歛起來,趙憾生顯得有點警覺:「你。。是怎麼知道的?甚麼時候的事?」

「Yours開張酒會那一晚,不過我就只見到背影。。。還有機場。。。只知道是長頭髮的,能去酒會,穿那身衣服的,就是SOLAR那幾個女員工了,四個女人當中撇除了已婚那個和短頭髮那個,就只有兩個女人~」

趙憾生不得不承認林凱旋的分析能力非常好,能抽絲剝繭的剔除了不相干的人,剩下的就幾乎可以知道答案了,原本說了也無可無不可,但他突然覺得很想隱瞞一下:「你猜?」眉毛揚了揚,先看見林凱旋狠狠的眼神,再望了葉世軍玩味的笑容。

「你!哼,不說就不說!猜你的鬼,有話不說,讓你爛在肚子裡去吧。」林凱旋真的來氣了,想了想自己之前說過的,就真的只有兩個男人敢在她面前說不,其中最出色的人才要算趙憾生了。

葉世軍見她真的有氣,忙著緩和氣氛:「你兩個孩子氣甚麼?Shawn,她都猜得七八了,說了也不妨吧,難不成一直都不公開嗎?我也在酒會那晚見過那位小姐,像是個挺可愛的女孩子。」

聽著有人誇自己的女朋友,趙憾生也開懷了:「如果讓她知道有人這般誇獎自己,她怕會得意到整晚也睡不著。」

「是Venus!對吧?長髮,可愛。。。我也不認為你會選那個酥貨!Venus,不錯!眼光挺好!唉,也怪不得的。。。」林凱旋居然會說這種話,兩個男人都萬料不到,趙憾生高興有人誇他訪他的女人,葉世軍為她高興,大小姐終於都釋懷了。

趙憾生最終也沒有明確說出諸曼音的名字,只是三個人都有了默契,蘇桂美不會是趙憾生會傾心的那類型,林凱旋更是肯定自己絕對不會輸給蘇桂美;至於諸曼音。。。怎麼說?連她這個以挑剔聞名的大小姐也對她頗滿意,諸曼音之於她,只遜色在小家子氣了點,那是有關她的出身,家勢跟霸氣可是從來掛勾的。

侍者敲門後推門進來,後面跟著兩個穿著白襯衫黑背心褲裝的男侍應,兩人雙手都沒空著,一個捧著兩個碟子,一個單手捧碟,另一隻手托著一盤麵包,推門的侍者張羅兩個侍者把手上的食物放在侍桌上,再續一把食碟送到客人面前,尾隨是簡單介紹了菜色,臨離開時又為眾客人的酒杯添上紅酒。

再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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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19-2-6 13:28 |顯示全部帖子
《第二十四章:水深火熱》(4)

類似的會面趙憾生在之後的兩個月內進行了最少五次,見的客人不同,卻全都是SOLAR的客戶,當中有長期客戶,也有只曾經合作過一兩次的客戶,共通點在趙憾生這個人身上。之前不是說了Mr. Tucker親自游說他擔此任務的嗎?為甚麼趙憾生在最初不肯答應?這可是對公司非常要緊的一件事,只要處理得當,表現出色,不難想像趙憾生在公司的地位會更高更穩,只是這個任務也是個燙手山芋,將會得罪很多人,而且事關重大,多個員工的去留他起了舉足輕重的作用。趙憾生大可不必去蹚這淌渾水,只是公司都出動高層了,不答應的話也難以脫身,因為他已經知道太多的來龍去脈了。

以前的趙憾生或許還不會推托,因為沒有顧慮,在公司中他沒黨派,只認工作不認人,但自從跟諸曼音交往後。。不,應該從幾年前起,由他對諸曼音上心後,他也不再真的沒有私心,不過當時也只限於幾次出手救她於窘局和指點迷津,實在不是甚麼違心舉動,而且他行事也頗忍蔽,不在局中的人一定不會知曉,就算是局中人也未必猜到是出自趙總監的手筆,更多是不會有人相信堂堂一個公司紅人會為個微不足道的職場小人物費這麼多心思。

話說,那又是為甚麼趙憾生會被選中去當說客兼調查員呢?原因不外乎幾個:

一)趙憾生在公司裡沒站隊沒沾邊,他素來獨來獨往,沒有跟誰較好跟誰較熟稔,就是從不賣誰的賬的個性。反過來說,他跟公司裡多個部門都合作過,產品部更是搭配過每一組,對每個產品部小組有一定認識,當中盤根錯節的人際關係他暸然於心。

二)不少客戶跟趙憾生在工作上多有接觸,有好些更是合作經年,跟客戶說起話來也容易些,他的專業和認真的態度搏得很多客戶的讚賞和信任,由他出面游說和安排自是比其他人更理想。

三)趙憾生處事雖然獨斷又從不肯在工作品質上妥協,但這些全都是跟據客戶和公司利益出發,於他自己是一點好處也沒有,很多時候反倒是要付上額外的工作量,但對於出品有保證對客戶對公司都是百利而無一害;正正是這種一絲不苟的工作態度對這次的調查是極其重要的。

四)在這次事件中,涉事高級職員之多令總公司決策人大為震驚,SOLAR高層可以信任的人不多,經過巨頭間幾次閉門會議後,高層幾乎一致通過趙憾生是處理這個難題的不二人選,當然公司也不會只派他一個人去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SOLAR在這件事上得到寶貴的教訓,權力不能盡放,雖然幾個高層對趙憾生的評價很高,但為免萬一,除了他之外,還有其他人物在秘密查證,用以對證趙憾生查到的資料,也同時算是在考察他的能力。

經過前後四、五個月的秘密調查和跟客戶來回週旋,SOLAR的高層已經全盤掌握了有關數據和資料,幾個重要職員違反公司守則的行為追溯到七年前,當時趙憾生還只是初進SOLAR,雖然職位已不算低,但有一部份個案他當時並未參與,幸好當中有些客戶他還是認識的,只是翻查紀錄了解情況多花了點時間,面對一疊一疊的舊文件,要從當中找出蛛絲馬跡,又不能拉進太多人手,不竟涉及公司機密,這些工作量,他也就只能自己扛,身邊可以信賴又知根知底的大概沒幾多個,當中最得力的是他的助理Anthony,所以之前諸曼音發覺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不只趙憾生一人。

後來挖得越深入,趙憾生跟金允喜發現這次的事情並不如當初發現一般,而是水更深火更熱,已經超出了他們可以預期的結局,當中涉及犯法行為,有人行賄,有人受賄,有人偽造文件,有人詐騙客戶及公司。。。最後案件不能就是徹職了事。

這一年的感恩節有好些人不能跟家人一起吃火雞了!感恩節那個星期一,西岸時間離股市收市還有兩個小時,公司大堂出現五六個穿著深色西裝外套西褲的男人,還有一個穿著套褲裝的女人,腳上除了一雙平底鞋外,她跟在SOLAR上班的女職員差不多,後面跟著大概十八九個穿著藍色外套的男女,背面印有FBI三個英文字母,前台進來沒兩年的女接待員嚇了一跳,撥打Mr. Briggs的助理小姐的電話時,她的手指還有點顫抖。

電話接通了,Mr. Briggs的助理小姐聲音如常,果然是身經百戰的高級助理,她親自下樓接待及帶人上樓,也吩咐保安人員把所有通道鎖上,暫時禁止一切員工離開公司大樓,公司內部廣播公佈公司的保安系統出現問題,電子門鎖不能開啟,暫時請員工安坐座位上,不要離開辦公室,只要系統恢復正常,員工即可如常出入,不便之處,敬請見諒云云。。。總之就是說,現在不要離開公司大樓,其實想離開也的終究不能逃跑掉。

再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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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19-2-8 14:42 |顯示全部帖子
《第二十四章:水深火熱》(5)

「這也太恐怖了吧!那些FBI來抓人的時候我還真嚇了一跳,電視呀電影呀看得多,原來真的會來我們這種公司直接把人帶走的,真想不到呀!」小助理Josie說起今天早上的情況還是猶有餘悸,兩個穿西裝的高大男人帶著六個穿藍色FBI外套的來到二十二樓的產品部,把B組總監Mr. Ravi、C組總監Mr. McArthur和E組總監謝羽芊全部帶走,還有Mr. Ravi的助理Anita和幾個產品部的經理和高級分析員,其中幾個總監還被扣上手鐐,整個驅捕行動算是乾淨利落,除了產品部,還有財務部的、開發部的,甚至是人事部都有被帶回去的,當中有兩三個企圖逃走的最終還是被抓著,因為反抗捱了幾記老拳,其他人看見都嚇呆了。

「我說呀,Anita也很可憐,被連累了,她被帶走經過我桌子前的時候哭得一臉化粧都花了,黑色眼線在臉上落下兩條淚痕,羞死人了。」Elsa說完被一眾女人喝倒采,說話的是Susan:「你就只想到臉蛋,都被抓了,還管得臉上的化粧!」

「才不是!這是個大新聞來的,電視台報章都會報導的,你不知道樓下多少記者在等著?被拍了照片刊出來的話,還有沒有臉見人?醜死了!」Elsa說完拿起手提電話搜尋有關的新聞報導。

侍應陸續送上每人一個大碗,看清楚原來那是一人一煱的火煱爐,諸曼音點的是沙茶牛肉煱,Susan跟Elsa都要台式麻辣煱,Josie要吃羊肉煱,Amie的是日式味噲煱,五個女人還追加了牛肉片、貢丸、炸豆皮、玉米、冬粉和飲料等,所有火煱爐到齊後,幾個女人面前都蒙上一片輕薄的蒸氣,溫得她們的臉都有點紅了。

Amie把煱中那隻未熟的雞蛋拌入湯汁中,再夾起一隻牓蟹腳細心的去殼拆肉:「樓下前台那個Phoebe告訴我,今天總共帶走了廿幾人,我們產品最風光了,哈,居然佔了八席!」

諸曼音定睛望著她好一會,然後Susan白了Amie一眼:「小心說話,甚麼最風光,整個部門都丟臉死了好不好,我們這些小職員要看運氣,跟著一個好上司難過找丈夫!」

「我寧願嫁個好丈夫,幸運的嫁了個富有人家的,說不定不用上班,要好上司有啥用!」說話的是小助理Josie,人家事業上的野心沒有感情上的野心大,這種小女人心態聽著很沒出息,現實中可能會是最幸福也說不定。

「你就那麼恨嫁嗎?常常掛在唇邊,你羞不羞?這年頭要嫁人不難,找個好人才難,找不到我寧可不嫁,當個單身貴族,不必看人面色。」Susan不屑她的沒出息,從來男人女人都不應該依靠別人,旨望著將來的對象對自己好,怕失望會比希望多,說著往火煱中挑了塊甜不辣送進嘴去。

Amie往煱裡挑起一個福州魚丸放進盛了香蒜油的碗中,自說自話的又再講:「Phoebe說開發部那邊也有人被抓,我當時想起趙總。。。」目光飄向諸曼音:「不過趙總。。不會吧?是嗎?」

諸曼音注視著她幾秒,把Amie也看得不自在了:「他沒事,當然沒事!他怎會有事!」又伸出手提起一個蛤蜊,用筷子挑了肉來吃。

Susan跟Amie使了個眼色,Amie面面相覷的,尷尬的笑了:「對,對,是的,趙總怎會有事。」Susan有心打完場,插嘴說了幾句:「我說你是真不了解趙總,他事業正如日方中,搞犯法勾當幹甚麼?而且以前我們跟趙總同做一個工作計劃時,看了幾多人想巴結拉攏他,他都不多搭理,這樣認真工作的一個人,想也想到他不是這種人來嘛!」

諸曼音不知道為甚麼自己會覺得煩悶,說她不高興嗎?不是~說她不爽嗎?也不~那說她心情不好嗎?好像有點~其實她心底裡有一絲安慰,這麼多高級職員涉事,趙憾生能獨善其身,談何容易!

再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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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19-2-9 15:06 |顯示全部帖子
《第二十四章:水深火熱》(6)

「嗯,有個八卦我千辛萬苦才打聽回來的。。。要不要聽?要不要聽?」Josie的眼珠子骨碌骨碌的左右來回看,望了其他四個女人一遍又一遍,她們你眼望我眼的,沒人發言,直把小助理氣急了:「怎麼?沒有人想知?沒有人有興趣?很有份量的呀!不聽會後悔。。。怎樣?聽?不聽?」

幾個女人給眼神提示,諸曼音跟Amie和Susan相視而笑,Elsa連眼都不抬,在火煱裡找甜不辣的踪影:「說啦!我們說不聽,你也會按捺不住的,問,有甚麼好問!你要說就說,不說拉倒~」她是吃定了Josie,明知這小是非精最愛左打聽右打聽,再作茶餘飯後的話題,她心地不壞,就是愛說三道四打發時間。

Josie狠狠地白了她一眼,可是Elsa太了解她了,認定了她最後必定會把話吐出來。「哼,小瞧我?你不說要聽,我偏不說。」

「好吧,那我們繼續吃火煱。」Elsa說著就把手一伸,示意待應補充一點火煱湯汁。

「你!你!你!沒良心的,居然說這種話,本小姐也不閒著,打聽那麼多消息,還要無條件分享,你現在當我是甚麼?我就吞進肚子裡不跟你說,哼!」Josie來了火,真的把兩腮鼓得漲漲的,一雙筷子在湯汁裡挑著揀著,是那誰發明一人一火煱的真的造福人群,自己點的自己吃,不用跟人搶。

Susan像看戲的瞪著兩人,不知是該氣還是笑,最終她覺得還是像慣常那樣當個和事佬:「你不跟她說,那跟我說嘛,我聽,快講~我洗耳恭聽,來!」

「好,我就說給你們三個聽,你呀,你呀,說好了,你不要聽,可不要偷聽吖。」Elsa聽著看著,Josie跟她吐了舌,示意她不要聽:「這是有關E組總監謝羽芊的,你知道她呀。。平時我就覺得她騷首弄姿的,總是擺出一副萬人迷的架式。。」說到眉飛色舞,Josie連儀態也懶理,兩手比劃著,繪聲繪影的,面前的火煱蒸氣直把她的臉蛋薰得紅紅的。

Elsa切了一聲:「那人家也真有姿色,還會打扮,更重要是肯下重本,你有留意她的行頭嗎?香奈兒的服裝、愛馬氏的包包,腳上不是Manolo Blahnik就是Jimmy Choo,上星期她穿那雙寶藍色綢面鑲水鑽扣的美呆了!還未算她常常戴的那些珠寶首飾!人家呀,就是有錢!又肯下血本!」說著一臉羨慕,腦子就想著那些名牌衣飾。

「一個總監,還是新升官沒多少年的。。。你們就沒有人懷疑她的經濟能力嗎?」

「或許她就是來自富有家庭吧~」Elsa其實也不太知情,她不是謝羽芊那一組,平時也不多接觸,謝羽芊也不平易近人,加上職位高低有點距離,這些私人資料,她也只能用猜的。」

「才不是!我偶然發現我的一個表姐跟謝羽芊曾經在同一間公司共事過,我表姐說她來自中產家庭,房子是租來的,位於一個舊區中。以前她的打扮也很一般,後來不知怎樣搭上了一個客戶高層,一朝飛上枝頭變鳳凰,人也變得浮誇起來,一身名牌穿上身,就像是一疊行動鈔票那樣,就是要告訴人,她終於熬出頭來,不過。。。不過原來那個客戶是有婦之夫,一早說明不會離婚,她呀,就乖乖做個情婦,刮得多少就多少~你們猜,那個男人是誰?猜,快猜。」Josie望了每人一轉,她看見四雙好奇的眼睛瞪著她,不無得意。

Amie皺眉頭:「你這丫頭,怎麼猜?天下間那麼多男人,天曉得是誰?你最少也要給點提示嘛!」筷子夾起一把高麗菜吸飽湯汁的塞進嘴裡去,冷不防湯汁自嘴角流出了幾滴,趕忙抓起面紙巾擦了擦。

「Venus,你猜?」Josie像個慇勤的小媳婦的望著她,期待她的回答。

諸曼音驚了一驚,就像是上堂打盹被老師忽然點名站起來答問題那樣,抬頭望了望慇勤的小媳婦,垂頭在火煱爐中尋寶:「猜啞謎我最不濟的,你快說好了。」她撈起那段玉米,再用兩個手指拈起來往嘴巴送去。

「Amie?Susan?猜!」再轉向對面另外兩個女人,眼斜撇了一下身邊的Elsa,卻發現她正在沉思,心中覺得很得意。

「客戶。。。很多都是已婚的男性,多點提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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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19-2-11 13:07 |顯示全部帖子
《第二十四章:水深火熱》(7)

諸曼音接到趙憾生的短訊:「去了那裡?我來接你。」

「跟幾個同事正在吃火煱,今天星期一。。。」特別提醒是因為她一向只有周五到周日才不回去自己的住處,而且他倆已有兩個多月沒有周末同居了。

「我有話要跟你說,不想等到星期五。」

諸曼音回了個OK的表情符號,表示同意。

「還有多久?我開車來,給我地址。」

諸曼音看了看幾個火煱爐,都吃得七七八八了,抬頭再想看看其他人,居然發現有四雙眼睛都瞪著她,其實已經瞪了好一會,只是有人低頭專注打字而沒有留意到自己正被人留意著。諸曼音顯得不自在,堆出了一個尷尬的笑容:「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吧?」

Susan 坐她旁邊,拍了拍她的肩膀:「明白的,有家室的人就是不一樣,了解了解,先走吧!」

諸曼音擺了擺手:「不急不急,我只是問一問吧了。。。好有個時間預算~」

「是讓趙總有個時間預算!」Susan看見諸曼音不否認又不承認:「成!叫他半個小時後來接你吧!你快吃完。。。還有你們,快吃!明天還要上班的。」說完湊近諸曼音耳邊細碎的提醒:「今日星期一,明天上班不要遲到~風頭火勢呀,也不知我們這些人以後會被如何安排,還是諸事小心。」諸曼音眼珠子一貶一貶的,點頭表示明白,她自己心中也有數,Mr. Ravi應該回不來了,其他兩組參與MXA的產品部總監也出事了,這個計劃和員工將會何去何從?

趙憾生的車子泊在餐館外的兩條街,他豎起大衣的領子,在冷風中走過來,在門外等著,發了個短訊給她。沒一會,她的身影自餐館門後冒出來,她探頭左右看了一下,見到趙憾生倚在餐館外牆,雙手插進大衣的口袋內,一雙黑眸在夜裡顯得特別深邃。

她滿心歡喜的走過去,腳步顯得很輕快,臉上是盈盈笑意,眼睛滿載甜蜜,她伸手挽著他的臂彎,趙憾生低頭問她:「行了?吃飽了?」她點了兩下頭,再裂嘴笑。

趙憾生鬆開她挽著自己臂彎的手,輕輕把她整個人拉近自己,一條手臂攬住她的肩膊,兩人倚偎著走完兩條街。

車上的暖氣大開,趙憾生等車頭玻璃上的寒氣慢慢消溶了才發動車子。

話說Mrs. Hale旅行回來後又再跟幾個朋友組織另一次旅行,去了一次黃石國家公園,回來後歇了三個星期又再出發,今次目的地是黃刀鎮,幾個女人說要去看北極光,留個三五七天,甚至兩三個星期,說誓要看到這天然奇景才不枉此生。那麼說來,今個晚上又只剩下兩口子在屋子裡。

兩人洗了個熱水澡,先讓身子暖起來,趙憾生調開了暖爐,讓整個睡房都暖和了,甚至有點熱。諸曼音由浴室出來,感覺到房中的溫度,皺了一下眉,再想了想,這樣也好,自己穿得單薄一點也不怕冷著,她洗完澡後換上一件中袖前面開胸扣紐的及膝睡裙,套上厚夾棉的晨褸。

趙憾生一罩白色短袖棉衣,鑽進了被窩,看見諸曼音自浴室出來,他坐起身,伸手揭開了自己旁邊的一角被子,一雙眼睛跟踪著她的步伐,看著她把晨褸脫下放在床頭櫃旁的椅子上,直至她也進望被窩裡,他才收回目光,伸手關了床頭燈躺下來,手放回被窩後就不安份起來,由她的臉到她的嘴唇,到她的肩膊、她的腰肢、她的大腿,撫摸了好一會,他伸手解開她睡裙胸前的紐扣,最後停在那兩團柔軟的尖峰上,她是一陣酥麻,他是心頭一震。沒來得及說話,他的唇已覆上她的,四條臂和四條腿開始纏繞勾搭,柔情蜜意化作漲潮的力量,一浪一浪的衝擊過去。

再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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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19-2-12 13:10 |顯示全部帖子
《第二十四章:水深火熱》(8)

待可以靜下來說點話已是多晌貪歡之後,夜深得很,窗簾拉上後不多透光,彼此在黑暗中只看得見對方眸中的閃爍,兩人用手用嘴去摸索著彼此的位置。

他低頭呢喃:「今天沒有嚇著你吧~抱歉我不能預先告訴你。」

「我明白,那是公司機密,你不說自是有原因,一定是說不得,我理解。。。其實也沒甚麼,我還好,不過產品部現在真的是雞飛狗跳的,大家都不知道以後會怎樣,會有個怎麼樣的總監。。。我們也只能順著一步一步走下去,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擔心也是盲操心,省著心才是。」

他用手指刮了她的鼻子一下,語氣中知道他笑了:「既然你自己想得通,那我放心了,我原本想今晚好好安撫一下、提點一下。。。看來我是𣏌人憂天了。」

她摸索著把頭枕在他的肩窩中:「我當時也被驚著,原來FBI真的會上門拉人的呀!跟電視上電影上看的雖然不太一樣,但那個場面還是很實在的,大家氣也不敢多吸一口,看著人一個一個被拉走,那個畫面還是歷歷在目的,說起來,那也是有點嚇人的。不過,明人不做暗事,沒做過壞事的,沒有甚麼好怕!」

他心中有些話有些事會一直藏著,以後也不想再有多一個人知道,不過倒要提醒她一下:「你呀,以後要加倍小心,特別是要署名的文件,要仔細看清楚,核對過三五七回才好,不然,不吃羊肉也會惹來一身羶。」

她感覺到話中有話,但又想不明白是甚麼意思:「為甚麼跟我說這些?我老老實實幹活,從來沒有作虧心事,就算半夜有人來敲我家的門,我也不怕!」轉念想了想,忽視覺得有點蹊蹺,從他懷裡退開,抬頭看他,卻只見到下巴隱約的曲線:「你懷疑我?」

趙憾生忙把她拉回自己懷中,貼著她的額落下一吻,眸子聚焦在遠處不知甚麼地方去:「我那有懷疑你!你是甚麼人我不知道嗎?你就是幾百萬鈔票在你面前,你也不會幹甚麼非法勾當的。」

她面貼上他的下巴,眼中的笑意此時是看不見的,卻是感受得到的:「那可說不準呢~如果有幾千萬幾億的話。。會讓人很心動。。要有不一般的定力。。我不知道會不會有這能耐~」

趙憾生身體沒有任何異動,只聽到他篤定的說:「不會!你不會的!」語氣卻是淡淡的。

諸曼音伏在他的胸膛,清楚聽到他一卜一卜的心跳聲,平和又沉穩,她想,果然他懂她,她不會,那是做人的原則,不是錢的問題,而且她也沒這個膽量,道德的天枰雖然一頭是利益,一頭是價值,但更多是權衡輕重得失,就像一場賭博,賭蠃了平步青雲,賭輸了將失去現時擁有的一切,她輸不起。

他也只是提醒她,雖然這個傻瓜的疏忽已是幾年前的事,但以後說不準會不會又著了甚麼人的道,不是每次都幸運地可以被他發現,又幸運地可以開脫,牽涉到案件機密,趙憾生可以透露的就這麼多了。他希望之前做的一切都打點得乾乾淨淨,以後就算被人翻了出來也找不到會牽連到她的証據。

那一晚的發現讓他驚出了一身汗,不得不說這個Mr. Ravi就是個老奸巨惑,他算計得多盡,攻心計得多深,最初幾年他的步署真的可以為自己留了很多條後路,東窗事發後他也能撇得乾淨全身而退,只是貪婪是人的天性,只要小試得逞後,膽子自然更大,胃口也更深,最後就搭上了自己和小情婦。

男人不怕婚外情,最怕是甩不掉的婚外情,職場上名聲從來也佔上一席,現代人離婚再婚再離婚的大有人在,但如果牽涉到婚外情,男的女的都難以保持正面形象,Mr. Ravi與Anita共事了十多年,她由入世未深的小助理蛻變成知根知底的高級行政助理,由純粹上司下屬的關係深化成情感上肉體上的來往,這一切都似乎是理所當然的沉淪,其實人是有很多選擇的,取決於兩個手掌如何拍響了起來吧了。

再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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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19-2-13 12:37 |顯示全部帖子
《第二十四章:水深火熱》(9)

感恩節假期前,公司也未有對各個部門表態,只在內聯網內宣佈了公司發現員工涉及違法行為,SOLAR將全力配合FBI的調查,其他細節一律欠奉。

「喂,你跟趙總的那個緋聞女友相熟,有沒有聽到甚麼內幕消息?」女生洗手間的梳妝鏡前某個女職員跟旁邊的女職員說,希望打聽到多點比較有份量的資料。

「嗯?無可奉告。」Susan一邊用髮擦梳理著額前的流海,頭也沒轉,只是眼珠往旁邊轉了一下,又再直視鏡中的自己。

「切~傍在大紅人女友身邊也收不到消息,你也太不濟了吧!」

想用激將法?Susan才不上當,而且她真的不清楚,諸曼音也說趙總沒跟她說過多少,她知道的跟公司內聯網的公告一樣,沒多也沒少,其他人或許不相信,但五人姊妹淘裡的其他四人都清楚諸曼音的為人,她說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如果諸曼音知道些甚麼但不能跟別人說,她會直接告訴幾個姊妹淘她不能說,所以Susan肯定諸曼音所知的也跟眾人沒有不一樣,她坦蕩蕩的告訴旁邊想打聽是非的女職員:「是沒有甚麼可以奉告!就是她也不知道任何內幕消息,明白了嗎?」

「就你信!女朋友嘛,那會沒有枕邊悄悄話?是你不肯說吧!又或許是她不跟你說~」那個女職員一心要打聽到底,得不到答案,說些損人的話解解氣也是好。

「我說沒有,就是沒有!你愛信愛不信隨便你,我管不到。」Susan把眼中的善意收回,這女人的口氣也太挑釁,就是自己知道也不會說,何況自己真的不知道,她也相信諸曼音沒有隱瞞她。

「呵呵,生氣了?我說,不說就不說,沒關係,反正我們總務部也沒人涉案。。。我說,作為女朋友。。。男人那麼不相信自己,我呀一定會好好檢討一下。。究竟感情有多好。。或許男人也不是那麼信任她,他們的感情並非如我這些外人覺得那樣的深,所以無。話。可。說。無。可。奉。告。」沒等Susan反應,這個女職員就轉身悻悻然走出去了。

Susan轉身只瞧見那個女職員的裙擺消失在轉角:「哈,你這人真的不可理喻!」拍的一聲把髮擦按到梳妝鏡前的桌上,她特別氣憤,那有人打聽不到是非要詛咒人的道理,總務部有那個份量那個資格去批評其他部門的人,Susan冷笑著搖頭,暗道這個女人也太不知所謂了,她收拾了梳妝的用品,放回化妝包裡,斯斯然步出。

感恩節假期前一天的下午,趙憾生駕車跟諸曼音南下,那是每年的傳統慣例,回去Benny's Big Sur過感恩節,今年沒有Benny,但還有Marco、大塊頭夫婦,還有餐廳工作的幾個員工,Mrs. Hale發電郵說了她趕不及回來,因為天公不造美,她還未見到想要見的北極光奇景,幾個女人打算等,反正大家都不心急回家。

感恩節晚餐由大塊頭夫婦負責,其他的如餐廳佈置、安排顧客座位等則由Marco按以往慣例去做,趙憾生和諸曼音只負責當晚出現和幫助消滅滿桌的美食。

當天早上九時未到,空氣清冷,陽光利爽,趙憾生駕車去Benny下葬的墓園,剛到門口不遠處,有一輛黑色賓利驕車自墓園中駛出,趙憾生還在心中暗暗驚奇,居然有人比他們還早來掃墓,他把車子泊在位於半山上的C號園區外,他挽著諸曼音的手走,遠遠見到寫有Benny名字的石碑,待他們來到碑前,石碑兩旁的花瓶有一個插了一大束鮮花,那是十二枝白玫瑰,一致的長短,整整齊齊一枝傍一枝的,花瓶也注滿了清水,園區裡只有他跟諸曼音兩人,他們環顧四野再沒見到任何人,看來有心人剛離開不久。

諸曼音隨意的問道:「會是甚麼人來探Benny?」

趙憾生若有所思,卻沒有確實的答案,也沒太多深究:「或許是他的朋友,又或許是旅館的老顧客,Benny的人緣特別好。」

趙憾生解開手上鮮花的包裝紙,那也是一束白玫瑰,Benny說自己喜歡白色玫瑰花,其實那是因為趙芝蘭喜歡,所以他也喜歡。這個送花的神秘人想來也跟Benny有一定交情,所以會按他喜好帶上他說過喜歡的鮮花。

再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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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19-2-15 13:08 |顯示全部帖子
《第二十四章:水深火熱》(10)

感恩節後個多星期,SOLAR內聯網有一張臨時公告,由羅總監兼任受影響產品部BC兩個小組的臨時總監,加上他自己的A組,餘下的E組由D組的總監Mr. Nielsen兼理,他為人比較踏實低調,沒有羅總監的資歷深,也沒有羅總監的油膩,這次的安排很多人認為羅總監成為美西市場部門總監的呼聲很高,看風駛利的人迅速計劃奉承行動,要如何做得自然不浮誇是門大學問。

由於BCE三組參與MXA計劃,現在變成了羅總監和Mr. Nielsen的直接交鋒,難題在於羅總監要管理BC兩組,而兩組員工同時是MXA計劃的競爭對手,羅總監召開了一個三組合拼閉門會議,說明他只會安排一組人參與競爭MXA計劃,他會於短期內考核BC兩組的進度,再從中選取員工組成新的組合,重新步署MXA的方案。由於時間緊逼,被選中的員工要即時投入重整計劃細節,他要參與員工有心理準備,未來數月不會批准任何休假申請,已申請了或獲得批准了的都一律要取消,如果顧慮到這一點而不想繼續參與的員工可以申請退出,他會另行安排工作,羅總監也盡量不會變動現在員工手頭上的客戶和工作。

十二月和一月對生活在美國的人來說十分重要,這兩個月的大節日包括聖誕節和新年,有不少員工老早申請了休假,不想放棄休假的就要放棄參與MXA計劃,而這個計劃最有吸引力的地方是外放到歐洲工作兩三年的機會,有心往上爬的員工絕對不會輕言放棄,已婚的員工最難跟家人交待,未婚的每年回老家過節的如諸曼音也需要跟家中父母解釋。

「Hello~」諸家哥哥震聲的手提電話響起。

「哥!是我,小音呀!」

「啊,小音!有事找我?你今年那個日子回來? 」

「哥~我打電話給你就是想說,今年。。我不回來了~」

「呀?為甚麼?你之前不是說早已經訂妥機票了嗎?申請休假有問題?」諸震聲緊張的問道,職場上的事他了解。

「是的,公司臨時有點變動,我那組的總監出事了,所有組員被安排臨時跟隨另一組的總監,我參加了一個工作計劃,有機會外放到歐洲工作一段日子,千載難逢的機會。。。你知道,很多員工都希望參與,不過僧多粥少,大家要比賽,於是新的組長說未來數個月的員工休假要取消,不然就要退出計劃。。。哥~雖然不一定會被選上,可是。。。」諸曼音不想不爭取就放棄,但知道父母兄長就每年等這點日子一家團聚。

「不想放棄,是吧?」諸震聲最疼愛妹妹,也十分了解她的個性,她不是那種不知輕重,但家庭之於她也是比甚麼都要緊。

「哥,我如果選上,要去兩三年。。。」選上了開心也不開心,這種心情矛盾得很,但偏偏機會又非常誘惑。

「嗯,明白了,你就放心工作,聖誕節不回來不打緊,以後還有其他日子嘛!」諸震聲一口為她下了決定。

「那,爸。。媽那邊。。。」諸爸爸還算容易擺平,媽媽那關才是主要,不回去過聖誕新年她不知如何跟父母開口。

「成啦,我跟爸媽說,你不必擔心,好好工作,努力爭取機會,你走不開,那我跟你未來嫂子明年找個時間帶爸媽去探你。」

「真的!你說的是當真?」諸曼音也著實掛念父母,不能回去過節也讓她很鬱郁的。

「我說了算,回頭我跟阿寒相量,明年一起休假,帶爸媽過來,你到時候要騰出時間。」

「一定,你跟阿寒姐定了時間告訴我,哥,謝謝你。」

「兩兄妹說甚麼話!來年見面時就把你那個男朋友介紹給家人認識吧,有幾個月時間準備,OK吧?」

「哥,你說甚麼?」諸曼音聽完非常錯愕,哥哥這語氣莫非是知道了些甚麼嗎?「甚麼男朋友?」

「還裝蒜!好吧!你就再多裝些日子,下次再見,要把男朋友帶出來露個面,好叫家人放心。」

這一驚非同小可,雖然不是甚麼壞事,但諸震聲的話令她十分在意:「哥,你是不是知道了些甚麼?」

「也沒甚麼,只是要知道的都知道了,還未到時候知道的還未知道。。。所以呀,你有時間就好好準備一下~」

「準備?準備些甚麼?」她也真的嚇愕了,反應有點遲鈍。

「你這孩子!去告訴你的男朋友,你父母哥哥要來實地考察,讓他自己瞧著辦。」

「哥!你這是。。。」

「你『們』沒時間回來,那我們來看你『們』。。。你不滿意嗎?不高興嗎?」

《第二十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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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19-2-16 13:58 |顯示全部帖子
《第二十五章:不速之客》(1)

閉翳的人不只諸曼音的父母,還有那個以為今年可以陪伴自己女朋友回家見未來岳父母的人,更閉屈的是諸曼音一直沒有告訴父母和兄長自己的存在,趙憾生對於自己在女朋友心目中的存在感很在意,他一天未在諸曼音父母兄長面前出現,他對這份感情就一直處於忐忑不安的狀態,偏偏諸曼音現在全心投入MXA的計劃,這個關乎她未來工作方向的機會。

第一輪的考評出來了,BC兩組合拼,剔除了三份之一最初的成員,新的組合大概是B組的成員佔六成多,C組的佔不到四成,羅總叫所有組員不要掉以輕心,他還會作第二輪的淘汰,代表公司到歐洲為客戶開天辟地,自然不能失禮,羅總監要精英中的精英。

夜色迷濛,月暗雲低,這樣的晚上,最好的享受就是躲在暖氣開放的房裡,那理它外面風聲嘯嘯。

兩個人並肩坐在沙發上,趙憾生手上一本最新科技產品雜誌,小茶几上一杯紅酒,一碟水果,一碟雜錦芝士,諸曼音雙腳交疊在沙發上,大腿上是手提電腦,她正在聚精會神的查看MXA計劃的最新資料。

「嘩,居然還有這樣的一手,這個計劃真的是個大坑,越挖越大,越鑽越深,不知要熬到那個猴年馬月!」諸曼音在公司已經看了半天文件,晚飯後又讀了兩小時,現在她的頭已是兩個大,眼睛乾乾澀澀的,她摘下眼鏡,兩隻手指揉著眉心。

趙憾生放下手上的雜誌,把她腿上的手提電腦接過合上,順勢擱在小茶几上,他把諸曼音拉過身邊,讓她的頭枕在自己的大腿上,兩隻大姆指為她輕揉著太陽穴,她閉上眼睛享受,一臉疲倦卻又帶陶醉。

「如果太辛苦的話,你隨時可以退出的,你知道吧~」

她沒瞪開眼:「不,除非羅總監最後把我剔除掉,否則我是會扛到底的,客戶選了我是好事,沒選上我也無憾,但我決不會臨陣退縮的。」

「那如果你真的被選中去歐洲,你有沒有想過我們之間的事?」趙憾生語氣淡淡的,像是轉述著其他人的故事。

其實最初諸曼音真的沒有想過,她張開眼睛,直視趙憾生低垂的兩眸:「第一輪考評結果出來後,我可以繼續留下,當時我感覺很高興,離目標又近一步了。。。可是一轉念我就想到,如果我真的留到最後,真的要去歐洲,那我們會怎樣?」

趙憾生的眼睛瞪著她,她心頭就如像火堆被剛添了柴一樣熱哄哄起來:「你覺得我們會怎樣?」

她兩顆黑眼珠蒙上一層霧氣:「我,我不知道。。。」

「是。。要分隔兩地,歐洲跟美國西岸直航也要差不多十一小時的航程,要轉機的就要熬上十七八小時了。」

「我未去過歐洲,真要這麼久?」趙憾生瞧她點了點頭,她眼裡有猶豫:「那我們可以天天視頻通話、發短訊、傳照片。。」後面的聲音越說越發微小,似乎也說服不了自己,趙憾生看著她的眼神有點哀怨,也有點憐惜。

他的一隻大手輕輕撫著她的小臉,溫和細緻,像春日的和風在輕拂著長在湖邊的小草:「這裡跟歐洲有八九小時的時差,我在這裡剛上班,你那裡差不多要下班了。。。選上了再算,說不定我也申請外派去。」

「真的?」她即時坐起,轉身把身子靠過去趙憾生的臂膀,她拉著他的手臂,興奮的搖了幾下。

趙憾生用手指刮了她一下鼻子,嘴角半含春風:「假的!真的選上才說吧,還早著呢。」

「哼,你這人真是,騙得我多開心~」她甩開了他的手臂,嘟了一下小嘴巴。

趙憾生最喜歡逗得她一陣哭一陣笑的,他滿意的捧著她的臉,重重的吻下去。

再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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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19-2-17 13:04 |顯示全部帖子
《第二十五章:不速之客》(2)

某個星期六的黃昏,Mrs. Pallino回來了,帶著一個行李箱一個旅行袋,她下了計程車,給了很豐厚的打賞,計程車司機歡天喜地的下車幫忙,見她一個老太太,特地把行李箱和旅行袋提到那道階梯頂去,Mrs. Pallino連番道謝,司機笑著跟她揮手,她看著車子駛走後,在手袋裡找尋開門的鎖匙。

聽到開門的聲音,諸曼音跟趙憾生正在廚房裡弄晚餐,她從廚房探頭出去,趙憾生跟在後面,兩人連忙丟下手上的活,在圍裙上擦淨了手,快步出來接過行李箱和旅行袋。

「阿姨,回來啦,怎麼不預早通知我們?讓Shawn開車去接你嘛!」趙憾生白了她一眼,諸曼音被瞪得遲疑了一下,再問:「阿姨,你肚餓嗎?我們在煮晚餐,再一下就好了。」

「還好,飛機上吃了一點點,不過始終家中的菜合口胃。」

趙憾生站在一旁,看著兩個女人在嘰嘰喳喳的,他轉頭提起行李箱和旅行袋步上二樓,把所有東西堆放在Mrs. Pallino的房門外。

回頭下樓經過飯廳進廚房,遠遠見到半臥坐在客廳沙發上的Mrs. Pallino,她把兩腿平放在沙發上,正在用手揉著自己的大腿和膝蓋,不竟她的年歲也不少,大冷天跑冰天雪地,著實是折騰,趙憾生的目光流連在這個畫面中好一會,收回目光走進廚房去。

晚餐是簡單的蔬菜沙拉、煎牛排、土豆泥,諸曼音很不搭調地熬了個中式老黃瓜白豆炖排骨湯,不過家中另外兩個人都不介意,還喝得津津有味。餐桌上對話不太多,有的也多是兩個女人的交流,趙憾生總是說食不言寢不語,一副老氣橫秋的架勢。

Mrs. Pallino拿著單鏡反光機,指著相機身後的屏幕,跟諸曼音續張相片介紹,小女生跟阿姨比某親生男生更黏:「阿姨,這兒是那裡?」

「這是鎮上一個玻璃工場,我跟幾個女人一起去學造玻璃杯,裡面有個小伙子跟我們幾個老太談得特別投契,我們這些老人那裡會這些,都是他在做,我們嘰呢咕嚕的七嘴八舌說過不休,他就一直在陪我們笑,手把手教,你看你看,這個杯子是不是很美?」說著把一隻漂亮的彩藍色玻璃杯遞過去,諸曼音接過後仔細端詳,的確很好看,杯身用磨砂的方法刻了一對海鷗的外型。

「海鷗配藍色,既是天,也是海,阿姨,這個好美啊!」諸曼音把杯子舉起,在趙憾生眼前左搖右擺的展示,他看了看,淺淺的笑了,心裡覺得這個杯子應該放在Benny's Big Sur那裡,在那兒整天都可以見到海鷗在天上飛,聽到海鷗在海邊叫,腦海中出現了多年前跟著Benny坐在山崖上的畫面,當時他18歲,正在為自己的前途打算著猶豫著,身旁那個他沒有喚叫爸爸的人給了他作為父親的榜樣,給了他作為父親該予的忠告,給了他作為父親最大的支持,也逼著他為自己未來舖路,他曾經想過就在天和海旁邊過一世,但Benny告訴他,只有放膽向前行走出自己身處的那口井,才能見到天地之大,才能明白自己要追求的是個甚麼樣的世界。

「真的看到極光!嘩,好美呀!」諸曼音眼珠瞪著一個又一個攝人的畫面,讚嘆著造物之神奇,Mrs. Pallino很自豪的展示她拍攝的一頁頁照片,回想最初失望的幾天,幾個老太太不死心,索性不趕回來過感恩節,反正她們不是寡婦就是從未出嫁,家中等她們回去過節感恩的都沒幾個,今次世紀之旅也不知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來一次,大伙決定不到黃河心不死,看不見北極光就不回家,幸好老天爺天從人願,又或許是老天爺怕了這群老太太的抱怨,在黃刀鎮的第六天,她們終於見到夢寐以求的北極光,不過人是貪心的,得一想二,幾個女人又任性的多留一個星期,夜夜守候,又是玩又是吃的過了一個愉快的假期,鎮上接待的旅行團也高興,因為這群老太太出手也頗闊綽,吃的豐富、玩的隨意、住的舒適,大家都盡興。

「如果不是有兩個女伴的腳不好,走不得太遠,又有人畏高,我原本想去遠足和乘小型飛機的,不過天氣也不太適宜,等了幾天還是做點室內活動,去博物館看歷史看資料,拉這個玻璃杯又大半天。。。真有點樂而忘返了。」她年輕時連吃的都不夠,那來去過甚麼地方,後來嫁給了Mr. Hale,財政富裕了,偏偏丈夫又忙生意,等得他有時間停下來,身體已經垮了,再不能陪她天南地北,Benny又長年打理旅館,她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向南走到Big Sur,現在她是用餘下的時間為自己實現以前幾個男人給過的承諾:陪她去看世界。

再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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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19-2-18 15:38 |顯示全部帖子
《第二十五章:不速之客》(3)

風水輪流轉,沒多久前是趙憾生忙得不分晝夜,諸曼音在家等著電話、短訊,現在換諸曼音天天加班,放工後還是在看資料,上網找靈感,即使周末一起,趙憾生也被冷落了,她不是埋首電腦,就是拉著他討論MXA的各種各樣可能性。

去年諸曼音回東岸過節,趙憾生以為今年可以跟她回家見父母,卻因為她要投入MXA的籌劃工作,不得已要取消休假留在西岸。這是他們第一次一起過聖誕節,不能去東岸,那就回去趙憾生在Big Sur的旅館渡假。

SOLAR的聖誕節例假有一天半,平安夜中午飯後辦公室已是水靜河飛,趙憾生跟諸曼音吃過簡單午飯後出發,由公司開車回家接過Mrs. Pallino後直往南下。

「等一下經過Monterey,看看有沒有新鮮海鮮帶回去,你想吃那些?」趙憾生轉頭望了望身邊的諸曼音,她正看著窗外飛快閃過的風景。

「呀?你說甚麼?」她顯然是心不在焉,十居其九又在想有關MXA的點子。

趙憾生微笑:「我說有沒有甚麼海鮮你想吃,我們經過買點。。。」

「哦~我沒問題,你拿主意,我甚麼都可以~」她用手支著頭,依傍在窗邊,又開始望著高天遠雲出神。

他看了看她,也沒說話,笑了笑歛回目光,後座的Mrs. Pallino早在車子顛簸中睡著了,聽不到他們的一番對話。

平安夜的晚上,客人也不少,自家人的晚飯吃得較晚,諸曼音說有點不適,飯後就回房洗澡去。趙憾生幫忙完旅館瑣事後,要幫著Marco結賬,快年末了,年終早點結算好準備四月份的報稅。

他推開房門,見燈關上了,諸曼音躺在床上,背向著他,他關門後輕手輕腳過去,他低頭看看她,輕巧的坐在床上,手撩起搭在她臉上的十來根頭髮,輕輕的放在她腦後,輕聲問道:「那裡不舒服?」

她挪了一下身子,看著他擺了擺手說:「還好,沒事,生理期來了,肚子有點過不去,過一兩天會好的。」諸曼音生理期一般沒太多不適,不像有些女生有嚴重經痛,幾天都下不了床也有,中醫角度這是氣虛血弱,諸曼音大概一年有兩三回會感到有點虛弱,一般兩天就沒事了,這次或許是近來工作壓力大,身體要發警號了。

「要不要給你弄個暖水袋?」

她搖頭:「不用了,我抱個枕頭就好。。。你快去洗澡吧。」

趙憾生望了她好一會,輕輕點頭,自床上起來走向浴室,不一會聽見了水聲,諸曼音合上眼睛,把抱著的枕頭向小腹再壓緊一點。

她在意識朦朧之際,感到有股熱氣伸到枕頭和她的小腹之間,那是趙憾生的手掌,他把她的身子拉近自己,用胸腹貼著她的背,她整個人被他攏在懷中,感到身子溫熱起來,小腹的不適舒緩了一點,她把一隻手覆在趙憾生按著她小腹的手上,十指交纏讓她有無比的安寧,很快就失去意識睡著了,而趙憾生的手、胸、腹整個晚上都沒離開過,貼著她的背、她的腹,美人在懷的他要控制著自己的心猿意馬著實難過,他也是一個正常的男人,一個有正常生理反應的男人。

第二天聖誕節早晨,諸曼音熱醒了,面上隱隱有一層薄汗,那是因為她被一團火抱著過了一晚。趙憾生覺著她的身子挪動了幾下,沒睜開眼,臉上卻泛起了淺笑:「多睡一會吧!」

她好像沒聽見一樣,生硬地把身子轉向他,一雙眼睛正對著他的臉:「都快熱死了,那睡得了!起來吧!」伸手想推他,可是身子被攏實了,那能推得動,看見他閉目微笑。

他睜開眼,臉湊近了她:「別動,再動就到我燒著了,你不要後悔。」

聞言她也呆著,真的沒動,腦袋在思考著他的話,霎時臉上泛紅,他吃吃大笑的把她掐進懷中,她手上碰到了,讓他身子一僵,幾乎要走火,趕緊放開,她乘勢起床一溜煙的走進浴室梳洗,他呼了一口長氣,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浴室那頭。

再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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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19-2-19 12:49 |顯示全部帖子
《第二十五章:不速之客》(4)

聖誕日天色很藍,萬里無雲,山上風冷清寒,餐廳客人雖然不多,員工慣例是先照顧好客人需要,所以用膳時間一般較晚,因為諸曼音沒有延長休假,明天一早要上班,趙憾生著廚房的大塊頭夫婦把晚餐時間提早到下午四時,好讓他跟諸曼音可以趕在日落前回程,Mrs. Pallino則決定留在Big Sur過個暖暖的新年,多住一點日子才回去。

Marco走進廚房,比手劃腳的把趙憾生拉了出去,帶著他到管理員室去。

「What's up?(有事嗎?)」趙憾生把說話說得很慢。

Marco在筆記本上寫了幾行字,推過去讓他看,趙憾生看著皺了皺眉:「Show me the emails。(讓我看那些電郵)」

Marco打開旅館的商用電郵賬戶,搜尋個多月前的幾通電郵,來自同一個人,叫David Nguyen的人,趙憾生細細的讀了幾遍,臉上流露出複雜難名的情緒,既有意外,也有驚訝,心底中更有一種莫名的悸動,這種心緒不寧的感覺他無法解釋,想了想只有一個方法可以知道。

他安撫旁邊緊張的Marco:「Don't worry, I will take care of it. (不用擔心,我會處理的)」說完輕輕拍了Marco的背兩下,著他安心,隨即把那幾通電郵打印出來,順便也把電郵轉寄到自己的私人電郵信箱作為備份。

提早的晚餐食物也極為豐富,有海鮮湯、炸蝦丸、煎紅酒汁牛排、香草牛油烤雞、上湯燴野菜,還有一大盤白酒煮花甲,飯後甜品是巧克力流心布丁,因為要駕長途車,趙憾生只是喝了一杯蘋果西打,諸曼音則跟大塊頭的媳婦和兩個女服務生笑鬧著灌下了兩杯紅酒,上車時還有點輕飄飄的感覺。

回三藩市的公路很暢通,因為一般人都是連休去渡假,他們卻是趕回去,回程只用了兩個小時多一點的時間,諸曼音生理期不適,說要回家去,趙憾生也不勉強,為免又被她撩撥得心癢癢,見著卻吃不得。

回家後,趙憾生洗過澡後打開電腦,點開電郵信箱,照著打印出來的電郵地址發了一通電郵訊息,他要約見一下這個叫David Nguyen的人。

諸曼音回家後也先洗過熱水澡,蔣唯回老家過冬節,年後才會回來,整個公寓就她一個人,不過她也沒有時間傷感,也不會寂寞,因為放假前羅總監已經派了最新資料,也作了一點分工安排,新年後就會有第二輪選拔的細則,她呀,心情複雜,既是希望被認同被選上,為未來攀得更高更遠;但又暗暗希望自己的名字被擦下來,那她就不用擔心,也不必面對感情的考驗。她知道如果跟趙憾生一直這樣平平穩穩走下去,他們是會有將來的,她有信心會一步一步走近婚姻殿堂,在這個時候要分開兩個地方,理智上她接受,但情感上她卻有抗拒有抵觸了。這個歸根究底是信心的問題,距離增加了溝通上的障礙,特別是他們兩人正在熱戀期,信心不足,心態還未穩定下來的情況下,分離是致命的考驗。

之前她沒有細細考慮,隨著日子過去,她漸漸認清問題,外派分離這個事實不容她再無視。趙憾生之所以一直不提及這個問題,是不想給她壓力,他希望在職場上,她有自己的天地,有一天她可以獨當一面,他希望手上的這塊璞玉可以閃閃發光。

(12月31日大除夕)

兩人晚餐後窩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都是一些新年節目,看著無聊,轉換了幾個電視台頻道,最後停在一處,那個頻道正好在播放一套舊電影,那是2003年的愛情電影Love Actually,有笑有淚的節日愛情小品,他倒了兩杯酒,兩人俟傍在一起,圍上一條厚毛毯,一邊嚐著紅酒一邊看這套已經一起看得很多次的電影,有些東西好像說起來已經老掉了牙,但重溫又重溫總會發現還是很有味道,就像陳年佳釀,發酵越久味道越醇厚。

酒過三巡,室內燈光調暗了些,浪漫溫馨的氣氛正濃,趙憾生一個情動,拉過諸曼音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一手托著她的頸背,一手環住她的腰身,低頭重重的吻下去,一下比一下沈,一次比一次綿長,他的手摸索著去解她胸前襯衣的紐扣,她的雙手也抱著他的頸和臉,來回摩娑著,唇上激烈回應他的索求,室內的溫度漸漸升高,兩顆心徘徊在走火的邊緣。

叮鈴鈴!叮鈴鈴!

電話聲劃破了夜空的寧靜,也驚擾了滿室的旖旎,那是趙憾生的手提電話。

再續。。。
花旗太太生活在花旗國,留意時差,你問我未必即時答到。


王國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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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19-2-20 14:18 |顯示全部帖子
《第二十五章:不速之客》(5)

趙憾生壓根兒沒有打算去接聽這個電話,當前手上嘴上的活不能停下來,只是電話聲在寧靜的夜晚實在是很刺耳,滋擾得讓人無法專心辦事,最後有人終於按捺不住,停下手上的活,摸索著把電話鈴聲關上。

星光下,一室情意繾綣,最終兩人抱著纏著回到樓上的睡房去,纏綿兩回後還是意猶未盡,在除夕夜一曲友誼萬歲中盡興了第三回,兩人倦極抱著睡去。

1月1日等著趙憾生的是手提電話裡的一通留言,那是一個自稱David Nguyen的人,說收到趙憾生的電郵訊息,希望約他見一面。

1月3日星期日,趙憾生駕車到南灣的一個著名城市Cupertino(中文譯作古珀天奴),位於加州矽谷,有很多越南移民聚居,約見的地方是一間小越南餐館,掛著紅色的簷蓬,潻上Pho Saigon的字樣。趙憾生推開小小的藍色框木門入內,小店門面不算大,大概只有八九張桌子,有四人座位的,也有八人座的。當時中午時份,桌子上都坐滿了人,有個中年女人過來招呼,手裡拿著小小的筆記本子和原子筆。

「One person?(一個人嗎?)」女人問趙憾生。

趙憾生搖了搖頭:「I am looking for David Nguyen.(我是找阮先生的) Is he here?(他在嗎?)」

女人點了點頭,向廚房後面大叫,流利的中文帶著明顯的越南口音:「老闆,有人找你!」轉身跟趙憾生說:「Please wait, he is coming.(請等一下,他在裡面)。」趙憾生點了點頭,站到靠牆的位置去等。

不一會有個男人自廚房探頭出來,那是個三十多四十歲的男人,個頭不大,大概只有五呎八吋高,身型瘦削,但觀乎他身上的衣著,顯得肌肉頗厚實,似乎是運動鍛鍊的成果,他的皮膚有點黑,國字面型,兩道眉毛特黑特濃,頭髮剪得很短,整個人顯得乾乾淨淨的。他在店裡打量了一遍,中年女人跟他指了指趙憾生,男人朝他方向過來,站定後問他:「Mr. Pallino?」趙憾生點了一下頭:「我是。」男人聽到他說中文,先是一下錯愕,之後笑容滿面的伸出右手:「幸會,麻煩你走一趟,不好意思。」

趙憾生也伸出手跟他互握:「那裡,那裡,不客氣。」

男人引領趙憾生進入廚房方向的通道,原來那裡有另一個走廊通向一間內室,中間放著一張圓桌,圍放了幾張椅子。男人請趙憾生坐下,回轉身出去取了兩杯水和一個茶壺進來:「飲水可以嗎?還有茶。」

趙憾生恭敬的回答:「水可以了,不麻煩你。」

男人剛坐下:「Mr. Pallino。。。」

「叫我Shawn吧,不要客氣。。。」

「好,那Shawn,這次請你過來是因為家父。。他於去年四月過世,大概十月的時候,我在陸續整理他的遺物時發現了一個盒子,打開後見到大量信件,當中有超過四百多封都是一個叫Benny Pallino寫給一個女人的信件,另外也有少量由一個叫John Peterson寄給家父的信,內容有提及Benny,家父在遺囑中有一項,要我在他身故後設法找到Benny,把這個盒子內的書信物歸原主,只是他的遺物眾多,我常常到外地公幹,直到這麼多個月後才找到遺囑中提及的盒子。家父沒有留下Benny的聯絡地址,或許他跟Benny早已失聯也說不定,最後我通過退伍軍人組織去打聽,幾經轉折終於找到了Benny的聯絡方法。。。不好意思,我因為年中有很多時間都在外地工幹,所以耽誤了時間,否則不用拖延到現在,實在抱歉。」

再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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